也得回嘛。他讓我睡他家,說他家有活幹。當時我還想:今晚上是咋了?運氣恁好,看了電影還有錢掙。我說我沒給家裡說呀。他說那怕啥?咱這地方一個男人一晚上不回家還不跟一條狗沒回家一樣?不算啥事。這話倒也是,不是尋見了活幹,就是讓朋友拉住了閒講,家裡還能咋想?那就住下吧。等我一進他家天爺!我說我家髒,他家還要髒十倍哩!也不知道是啥味,一陣一陣的,比茅子還嗆人。我就沒脫衣服,和他在炕上將就睡了一夜,天一亮趕緊走。走的時候我還罵了一句:“做啥活哩!”那天夜裡他為啥沒敢害我?我不是嫌屋裡難聞麼?夜裡我起來好幾回,吸了好幾根菸。他八成是看我睡的不踏實,沒機會下手
杜XX(男,王墹村人,縣化工廠職工):
窩邊草他也吃哩!這件事聽起來像瞎編的,同村的人他也不認識嗎?真的不認識。龍治民是個獨人,和村裡人甚不來往,大家當然都知道他,他不一定知道村裡所有的人,尤其像我這樣在外邊工作的人。那天是個星期六,家裡捎信要我回去鋤洋芋。我就回來了,騎的腳踏車,到王墹的時候天都暮下來了。王墹在半坡上,一到村邊我推著車走,龍家東邊不是農機站的茅池嗎?我在那裡解了個手。這時龍治民從屋裡走了出來,問我找誰。我懶得和他說話,就說不找誰。他說:“到屋裡歇歇再走吧。”說著跳到路上要替我推車。我心裡說:真是個熱粘皮!沒有理他,推車走了。第二天我和兄弟去鋤洋芋,路過村口時龍治民看見了,他楞了一下,說:“我當是誰,是你呀。”
劉麥珍(女,31歲,王四村人。她坐在灶火邊,不時用油膩的襖袖揩著那雙被淚水漬紅的眼睛。因為她曾去過龍治民家,並拿回幾件衣服,現在落入和金百玲同樣的處境。在調查人員和村幹部的一再開導下,她才開口說話):
那是前年8月見的事,我孃家捎話過來,說梨子下樹了我孃家院子裡有幾棵梨樹讓我回去幫爹把梨拉到10號信箱賣。10號信箱的工人錢多,能賣個好價。等我回到孃家,性急的爹已經拉上梨先走了。我就攆,一直攆到10號信箱也沒看到我爹。後來我才知道我爹是在半路上讓造紙廠的人叫走了。我就到城裡找,去城裡的路上我遇見了龍治民。他說你是不是尋人哩?我想:他咋知道我尋人哩?是不是我爹問過這人見沒見過我,他才猜出我?我說我尋我爹哩。把事情講了一遍。他說他見過我爹,梨剛拉到10號信箱就讓工人搶著買光了。我說那我在路上咋沒見我爹回呢?龍治民說說不定你爹把車寄放到誰那兒了,這陣上城裡逛去了。我心眼實,信了他的話,心也不急了。我想回去,我身上沒裝錢也沒背饃,在城裡找不到我爹咋辦?再說我屋裡也有活。我就折頭往回走,龍治民一路和我廝跟著。他問我家在哪兒,我就說在哪兒,又問我日子咋樣,我說糧夠吃了,就是錢緊,家裡全憑娃他爹一年冬天到外賣工掙幾個錢。他說他是收購舊衣服的,問我想不想到他家洗衣服,走時拈幾件衣服就行了。我說給錢行不行,他說給錢也行,洗一天三個元,再添幾毛錢,就能給兒子買個有兩根系系的洋書包了。
(調查人員插問:你晚上不回家,也不怕家心裡急?
答:那不怕麼。娃他爹想著我在孃家。我孃家想著我回去了。)
到王墹時天差不多都快黑了,我問他衣服呢?他說明天再洗,都這一陣了咋到河裡?過了一會外邊來了三個男人,龍說都是給他幹活的。我想:這人恁有錢也不知道把屋子拾掇拾掇。龍說你甭洗了,先做飯。
(調查人員問:洗衣服是時候,你看到衣服上有什麼東西嗎?)
答:燈暗,也看不來啥。他屋裡沒電燈,用的油燈,我還奇怪,這人錢多的三四個人僱呢,咋連電燈也不扯?衣服很髒,稠稠的一盆黑水。
問:後來呢?
答:後來我睡下了麼。
問:怎麼睡的?
答:那三個男人上了樓,龍治民睡的炕,我在堂屋弄個草鋪
問:再沒有了?
答:沒了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走了。
問:衣服洗完了?
大:沒有,我怕家裡操心
村幹部:麥珍,你要有啥說啥,這可是個天大的案子,可不敢說虛話,要不然就是包庇罪犯哩!
答:夜裡他想欺負我。
村幹部:說嘛,給你保密哩。
答:沒欺負成。半夜他爬過來,說再給我加5個元,我不依,和他撕扯,正撕扯樓上的人喊:“老龍,你做啥哩?我們下來啦?”結果他沒有欺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