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旗幟。
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蓋過了炮仗一樣的槍響。
陳曦忽然覺得疲憊,她常常有這樣的感覺,總覺得身周的一切都虛無得像伸手觸碰就會成灰的幻象,無所謂正確或是錯誤,快樂或者悲傷,終將過去,終將逝去。
有生皆苦,最大的幸福是睡著以後不必再睜開眼睛。
她聽到人群中有人低聲誦讀著什麼,先是一個人,然後數十人,上百人整齊劃一地背誦。
不,不是臨終禱言,而是一本書。
“我看到一個美麗的城市正在這片可怕的土地上建立起來,我看到新一代的人民將在真正的自由中生活。我看到我為之付出生命的人們,他們幸福安寧地生活在我再也見不到的祖國……”
有婦人高聲啼哭,那是前線軍人的家屬,她的丈夫、兄長或是父親死在與東聯邦的戰爭中,延續一百年的戰爭,一百年的仇恨,並非區區一紙盟約所能消彌。
陳曦轉身離開,漸行漸遠。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
☆、第十五章 -倖存者
還沒走到酒吧街,遠遠望到一道濃煙沖天而上,薰染著好不容易露出真容的晴空。陳曦愣了愣,驀地拔足狂奔。
跑得越近,聞到更多有機物被高溫燒烤的味道,空氣因為夾雜了大量雜質變得模糊扭曲,陳曦暫停腳步,深深吸一口氣,撕下半塊布片包在口鼻上。
抄近路穿過那條黑暗小巷,大白天光線好,巷子裡亮堂堂,各種垃圾雜物堆積如山,也看不到那對小兄妹躲在哪裡,陳曦沒有多停留,徑直朝星空酒吧方向跑。
可是巷子出口處堵滿了人,陳曦被迫頓住腳,打眼一掃,全都是附近酒吧的熟人,三三兩兩地聚在街道這邊朝對面指點,兩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在街道中央拉出一條警備線,瞪大眼睛不准他們越雷池一步。
長街對面,本該是星空酒吧的位置……化為一片火海。
數米高、數十米寬的火帶包裹著星空酒吧和東面相鄰的幾家店,易燃的木製品已經化成灰燼,火海中隱約剩下磚石結構的廢墟,被高溫炙烤得“滋滋”作響。
……這真的不是夢?
陳曦感覺一陣恍忽,缺乏真實感,不由自主地盯住一小片被火舌舔得捲曲變形的鐵塊。那是霓虹的鋼架,支撐著苟延殘喘的深紅色霓虹燈管,每天夜裡艱難地閃爍著,每當她以為這一次熄滅不會再點亮,它都會給她驚喜。
“陳曦!”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陳曦轉頭看去,是隔壁緬湖酒吧的老闆,和她一樣有東遺血統,取了個充滿漢語意境的名字叫賈懷遠,經常鄙視粗俗的通用語翻譯。
賈懷遠是個有意思的人,陰謀論和無ZF主義者,認定一切事故都是帝國的陰謀,不然就是帝國ZF的錯誤。
陳曦定了定神,注意到他肩後背著雙筒獵槍,右手牽著他驚恐的小兒子,那孩子才八歲,顯然被火災嚇壞了。
“你沒事吧?”賈懷遠關心地問,下一句又迴歸本性,“這火燒得蹊蹺,消防剛年檢過怎麼就燒起來了?我看肯定是皇帝乾的,讓參議院沒空管他在殿前廣場上殺人。”
“沒事。”陳曦只回答他第一句,又瞟了眼他兒子,忍不住出言提醒,“你先帶他回家吧,小孩子在這裡太危險。”
賈懷遠也鼓起眼睛瞪了一眼兒子,小傢伙嚇得往他身後縮,被他一巴掌扇在腦後,差點摔個大馬趴。
“男孩兒怕什麼,這點場面都經不住,以後怎麼拿得起槍!”他又拍了兒子一掌,“兒子,要像爸爸這樣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爸爸今天威風吧,要什麼給什麼,那幫傻憲兵連個‘不’都不敢說。”
小傢伙稚嫩的脊背被拍得“咚咚”響,小臉皺成一團,卻從他身後露出半張臉崇拜地狂點頭,還偷偷伸手摸了摸父親背後的獵槍。
“你去了憲兵委員會?”陳曦抓住話頭,“為什麼?”
“當然是投訴紅獅團那幫混蛋,他們違規搜查,還打傷了我!”賈懷遠憤懣地揎起右邊袖子,右臂上果然綁縛著雪白的繃帶,“不只是國家賠償,我還要他們登報道歉,以皇帝的名義向我這個合法公民道歉!”
紅獅團……東聯邦間諜……酒窖!
陳曦變遲鈍的大腦終於靈光一閃,想起酒窖底下還藏著一個生死不知的男人,這場火到底是意外……或是與他有關的陰謀?
火災直到下午五點才勉強被遏制,或者說能燒的都燒完了,火勢自然消減變弱,消防隊調來三架水龍狂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