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除了飛灰便是四處亂濺的水霧。
看熱鬧的無關人等已經散盡,只有幾家遭災的店的員工還木呆呆地守著,面面相覷,每個人都是一張被煙熏火燎過的花臉。
星空酒吧的其他侍者簇擁在陳曦周圍,她是資歷最老的員工,老闆不在的時候所有人都習慣以她為首,可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陳曦只能苦笑。
再晚一點,所有同事都被她打發走,火終於徹底熄了。
消防隊準備收隊,留下一個人過來跟受災群眾確認損失,陳曦收到一大疊表格,隨便翻了翻,借了支筆在每一頁底下簽名。
等到消防車呼嘯著離去,維持現場秩序的警察也懶洋洋地收起了警戒線,陳曦和餘下幾個人互相望了望,默契地同時舉步走近火場。
那半塊布片還蒙在臉上,早就被灰燼堵得不能呼吸,陳曦扯下來隨便抖了抖又重新圍上,沒辦法,她渾身上下已經找不到比這塊更乾淨的布。
根據消防部門提供的報告,這場火燒了足足六個小時,所有能夠燃燒的東西都已經燒成灰燼,僅剩鋼筋和磚塊還維持著星空酒吧的基本架構,陳曦不敢亂碰,小心翼翼地跨過半凝結的金屬塊狀體,穿過一道又一道門。
她記得酒窖的準確位置,抱有一分固執的希望,她不相信那個男人會死,他身上充滿了謎團,她直覺認為他會活下來。
距離酒窖最近的一堵牆卻被火燒得坍塌了下來,地面堆滿破磚碎石,陳曦默默地觀察了片刻,蹲下身,伸手按住地面。
地面猶有餘溫,比外間溫度稍高,磚石堆的體積也達不到一整面牆的高度,陳曦很快下了判斷——
火災的高溫使酒窖內部發生了小規模爆炸,氣流沖垮了距離最近的一堵牆,大部分磚石填塞進酒窖的空間。
也就是說,那個被她五花大綁的男人如果沒有死於爆炸,也會死於活埋。
但那是合乎邏輯的正常情況。
不,陳曦並不認為他是一個合乎邏輯的正常人,現場留下的無人生還的證據愈多,她愈發堅定他會活下來,堅信這場火災並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