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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陰險家蕭何輕嘬一口茶,首先開腔問道:“沛公自芒碭山斬蛇起義以來,攻州奪縣無往不利。然新近受挫於魏師,吾泗水兒郎,三停已去二停。如今吾義軍東有魏咎,西有秦嘉,北有田儋,南有呂臣,俱是兵力鼎盛,虎視眈眈。亂世之中,何去何從,不知子房先生有何高見?”

張良將摺扇往石几上一置,問道:“不知沛公舉兵,志在何處?”劉邦想也不想,高聲道:“當然是誅除暴秦。”張良微微一笑:“各路諸侯俱志在誅除暴秦,與沛公之志不謀而合,沛公又何懼為彼所吞併?”

劉邦聞言頓時語塞,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秦末大小諸侯,哪一個不是打著“誅除暴秦”這張虎皮,賣著割據一方的膏藥。劉邦私心也是想把自己的地盤做大自立為王,只是不便明說。那張良竟一針見血,刺諷他言不由衷。他哪裡還說得出話。

張良語鋒依然犀利,咄咄逼人問道:“沛公可是欲效此四家諸侯,稱霸一方麼?”

劉邦正欲點頭,只覺足趾被人踩了一腳,卻是那陰險的蕭何在阻止他。劉邦望了望蕭何,瞬時福至心靈,他那天才表演家的天賦綻放開來。

他乾咳一聲,高聲道:“劉季之志,豈是魏咎田儋之輩可比!”張良哦了一聲,眉梢上挑,等著聽劉邦的下文。

劉邦長嘆一聲,說道:“天下苦秦久已!劉季舉兵,是欲救萬民於水火之中。而魏咎田儋之輩,只是欲延其宗祠,繼續七國割據之故事。”

他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大話,顯然已打動了張良。若是劉邦剛才那頭一點道聲是,張良這場話一談完,便會告辭而去。這大漢的江山還不知能否創立得起來,歷史也不知會走向何方。

張良心想,“沛公居然有如此大志,真是與魏咎田儋之輩不同了。”拱手道:“願聞其詳。”

說大話又不要本錢,劉邦這話閘一開,便一股腦傾倒出來。他語氣激揚道:“這天下若是再像從前,諸侯割據一方,老百姓必飽嘗戰亂之苦。只有統一天下,終結這無休無止的殺伐征戰方是正道。俺劉季乃天龍赤帝所生,欲效那始皇帝嬴政,掃平六合,讓天下百姓從此過上安居樂業的太平生活。”

張良心中一震,“信郎雲劉邦乃真龍天子,果然不錯。若非如此,沛公怎有這等鴻鵠之志。”她心中暗暗叫好,卻不露聲色問道:“若沛公能登上九五,也要學始皇帝那般廢除分封麼?”

“這張子房為何要問此話?對了,他是三晉盟副盟主韓盟主事,當然希望復興他韓國。只是這韓國復興非我所願,若實話實說,他必大失所望。”劉邦心裡嘀咕。

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便去看蕭何的眼色。蕭何把頭搖了一搖,劉邦會意,遂道:“只要不似周朝那般天子無法駕馭諸侯,分封亦無不可。”

張良大喜,一顆懸著的心方始落地。

蕭何見張良神態,知他對劉邦的回答還算滿意,趕緊趁熱打鐵,問道:“子房先生可願助沛公得償所願乎?”

這一句話換個說法,就是你想不想投靠我們沛公,成為他帳下謀臣?張良的問題既然劉邦給了個滿意的答覆,就輪到他們這一邊發問了。

這關鍵的問題,劉邦當然關心。睜大一雙眼,緊緊盯著張良。

張良展顏一笑:“子房此來沛縣,固有此意。”劉邦聞言大喜,站起身哈哈笑道:“劉季能得先生相助,幸何如哉!”

張良即跪倒在地,說道:“子房必傾平生所學,助沛公完成心願。”既然要效命劉邦,這一拜之禮必然少不了。

劉邦笑呵呵張著大嘴,將張良托起。觸手處,只覺張良那一雙柔荑纖細滑膩,心中一動,“這子房先生的手,怎似婦人之手?”但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他欣喜得到張良之餘,還來不及想到其他。

於是二人重新落座。

既然張良成了自己人,劉邦說話也不拐彎抹角。便嘆道:“我部新近被魏軍殺得大敗,元氣大傷。劉季雖有大志,奈何兵微將寡,又如何能去統一天下?”

張良微笑道:“老子曰,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沛公若能悟出這不爭二字,這天下便可得矣。”

劉邦惑然道:“此話怎講?”張良道:“如今之計,沛公當致力於存活,不可與眾諸侯爭奪天下,就連剛才所說的大志,也只可限於吾三人知道,萬毋洩露外人。至於稱王的打算,想都不要想。只有力圖存活,方可等待良機一飛沖天。”

蕭何道:“子房之言雖然有理,然一飛沖天需要實力。這泗水兒郎折損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