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獻舞,哪有不看之理?韓淮楚與利蒼便擊掌高聲叫好。
虞芷雅便拔出長劍,在階下輕歌曼舞起來。
只聽她唱道:“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見君子,我心則喜。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我百朋。汎汎楊舟,載沉載浮。既見君子,我心則休。”正是《詞經》小雅中的《菁菁者莪》。
虞芷雅舞姿曼妙,飄然輕盈。有詞雲:飄然轉旋迴雪路,嫣然縱送游龍驚,小垂平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煙蛾斂略不勝態,風柚低昂如有情,上元點鬟招萼綠,王母揮袂別飛瓊。
她手中的三尺寒鐵,更是舞得如驂龍翔舞,江海凝光。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利蒼和虞子期看著虞芷雅翩翩起舞,均興致高昂,拍手稱好。
韓淮楚初時也擊掌叫好,仔細觀賞一會,忽然又潸然淚下。
虞芷雅見狀,便斂裾罷舞。利蒼奇怪道:“韓兄弟,又不是生離死別,你怎麼哭了?”
韓淮楚擦拭眼角的淚水,強啟笑容,說道:“沒事。”
藏在他心中的酸楚,利蒼和虞子期又如何知道?
日後垓下之戰,就是這位虞姬,將在項羽的帳中,為他作舞。在項羽悵然嘆息“虞姬虞姬奈若何”聲中,虞姬便會拔劍自刎,從此香消玉殞。
這為項羽跳的劍舞,韓淮楚雖一飽眼福,能先睹為快。但虞芷雅日後那悽慘的命運,卻讓韓淮楚深感心傷,一時不能自己,流出了一臉的清淚。
利蒼和虞子期只以為韓淮楚是想到明日分別,一時傷心而已,也不疑他。
於是這一晚,韓淮楚借酒澆愁,只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知是誰,將自己扶到榻上睡下的。
第十一章 攻心為上
翌日清晨,利蒼早備好馬匹,將韓淮楚喚醒,收拾行裝,打馬上路。
吳廣義軍攻打滎陽,一路上出榜安民,秋毫不犯。是故這滎陽戰區,未見有難民驚惶逃避,倒見有無數英雄豪傑,引兵來投更有百姓鄉老箅食壺漿趕赴吳廣軍中,犒勞義軍。
韓淮楚到了吳廣大營前稟明來意,便有留守大營偏將李歸迎出。李歸說道:“二位來得正好,假王正在率師攻打東門,你們可去助戰。”
此時正是日中,豔陽高照。韓淮楚和利蒼便人不卸甲,馬不摘轡,又來到滎陽城東門前。
只見戰場之上,烽煙四起,殺聲震天。城牆之上,一排排利箭如雨點般鋪天蓋地射了下來。
義軍排作一個橫陣,將那東門團團圍住。服飾五花八門,有的衣衫襤褸,有的衣甲鮮亮,不一而足,想是臨時成軍,軍服不能制齊,便以青布包頭,以辨明敵我。
一員身長八尺大將,虎鬚燕額,頂盔貫甲,持了一杆長槍,正帶領一隊義軍,奮勇攻城。
只見他手中鐵槍舞如團絮,真個是水潑不進,風透不出。城樓上射下的利箭,到了身前,均被他格擋開來紛紛墜地。
他的後面,義軍各持弧型盾牌排作縱隊,擁著雲梯、轒轀車,攻城塔等攻城器械,緩緩推進。
這些攻城器械均體型龐大,下部安有軲轆,由軍士推動,若有人射倒,自有後繼之人接手,可謂前仆後繼。
其中最顯眼的便是那轒轀車,車長一丈,下部安有無數滾輪,兩側和頂部用厚木板釘死,作為防護,外蒙堅硬的皮革。一排軍士藏於木板之下,便不懼弓箭流石。轒轀車上載有大木,有合抱粗細,若讓它逼近城牆撞擊牆門,縱牆門再厚再堅,也難抵擋。
韓淮楚老遠看見義軍陣中,一杆大纛上繡了一個“吳”字。大纛之下,一名男子身穿魚鱗寶甲,胸前帶有護心鏡亮如秋水,絆甲絲絛九腹勒成,飛虎戰裙遮住雙膝,眉飄偃日,目炯曙星,鼻若膽懸,齒如貝列。
一群悍將,如眾星拱月環伺周圍。
韓淮楚料到那男子必是假王吳廣,遂和利蒼拍馬馳上前,欠身稟道:“淮陰韓信,奉張楚王旨令,特來假王麾下效力。”
那吳廣乍聞韓信之名,猛一抬眼,炯目凝視著韓淮楚,問道:“你便是在龍武坡大敗秦國上將軍蒙毅的韓信?”韓淮楚點頭道:“正是末將。”
吳廣喜道:“你等來的正好,有你這般縱橫家高弟相助,我大軍便如虎添翼。不知陳王委你何職?”韓淮楚稟道:“張楚王授末將隨軍參將,來助吳王破城。”
吳廣詫道:“以公子之才,就算封個統軍大帥也不為過,只任一個參將,是否太過屈才?”韓淮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