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憲那時候酒也喝了不少,嘴上這麼一哆嗦,就嘣出了“科舉”來了。只是對科舉劉憲瞭解的實在有限,而且他也不想提到這倆字,一是因為怕不適應這個年代,二則是因為這兩個字會讓他想起另外兩個他的延伸意思——考試。
五年前,自己不過是語音不詳的隨口一說,劉備這個時候都還記得?
詫異的望著劉備,劉憲有點不敢相信。
劉備溫溫一笑,略帶著苦澀之意。想到自己年幼之時,叔父傾盡財力供養自己讀書,年歲長後(十五歲)更是送到了大儒盧植門下(公孫瓚就是那個時候和劉備認識的),期望的就是要自己早日出人頭地。
可惜事不從人願,最終一事無成。直到黃巾亂起,才抓住了一個良機。立下不小的功勳,卻因為無人幫言,最後只落了個小小的安熹縣尉。
假如朝廷真的能像元度那日所言,公開考論,量才舉士。以自己的一身所學,豈會淪落到販履織蓆為生。
劉憲並不知道,自己那日的隨口一說卻是真真的戳在了劉備心痛之處,更讓他想起了自己在失落中逝去的叔父、母親。
“主公,二位軍師,這科舉,乃是憲早年思量到的。”淡淡一笑,劉憲儘量保持著面上的表情,“我大漢自和帝以後,舉孝廉、舉茂才,昔日的為國選才,已然被世族大家所壟斷。那些豪門子弟互相吹捧,弄虛作假,身居高位易如翻掌。主公不聞那童謠: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
“無能之輩得居高官,最終罹害的還是百姓,危害的還是社稷。是以,憲妄度猜想,若有朝一日,天下之官皆是朝廷考拔才學而出,那百姓該是何等之樂。
出一題,試論而考,召天下有才之士來試。策論高遠,才學人者,選中為官。不聞高低貴賤,只看才學多寡。
文官可如此,武將也可如此。一作文,一行武,二科論來,是為科舉。”
劉備等人若是真的有意於科舉,劉憲自然樂的給他們詳細說道。畢竟後世演義中,蜀漢的官員選拔幾乎是回到了西漢初年的“任子”。
曹魏推行了“九品中正制”,而蜀漢比它還要更激進,文武官員直接任用功臣、元勳的子弟充任。或許是因為蜀漢一朝都忙著匡復中原,無心也無力制定選拔人才制度,但是這個對國家的長治久安會是埋下無窮隱患的。
而且蜀漢官員選拔制度還有另外一大特色,功勞越高的大臣的子孫官位就越高:“張苞,年十七,尚公主,拜騎都尉。其明年為羽林中郎將,屢遷射聲校尉、侍中、尚書僕射,加軍師將軍”。張飛二子張紹“官至侍中尚書僕射”,孫張遵為尚書。
關興,關羽之子,關平之弟。官至侍中、中監軍,繼承其父漢壽亭侯爵位。有子關統、關彝。關統,尚公主,官至虎賁中郎將。趙雲長子趙統官至虎賁中郎,督行領軍。次子廣,牙門將,隨姜維沓中,臨陳戰死。
可見一番啊!
科舉制若在蜀漢施行,有益無害。
一百八十二章 文武兩科
“設科而考,以優取士。WWw、”劉憲的長篇大論放在諸葛亮最終就是如此簡單。
汗顏,劉憲暗中鄙視了自己一下,咋就想不出這八個字呢?
“察舉之法雖用四百年,然其皆憑推舉個人之才而辨,就全國而言難免高低參差不齊,才學懸殊不定。且天下之大,無名而有大才者眾多,有名而無實才者亦眾,譬如赤壁戰前孔明往江東,彼輩文士擅高談闊論、引經據典者何其之多,卻不見膽敢奮力一戰者。此等之才不要也罷。”龐統明顯對這個“科舉”很感興趣,而分析的也很深切:“而科舉之法,則不以貴賤尊卑為分,凡身家清白者均可考之。主公若能開科,取其優者按其所長為用。數年一度,再以徵召為輔,則何愁天下英才不盡歸主公麾下?”
劉備聽的是眼中一亮,面上不由露出驚喜之色。天下之士皆可入之,如此豈不是就能斷了士族門閥的根源?
那知道以往的舉士之法,選擇權都在地方。這時間一長,便使得地方上的大家族家世越的顯貴,從而小則是一方豪強,大則是豪門望族,近而逐漸形成了東漢末年鼎立於外戚、宦官之外的第三勢力——士族集團。
倘若改察舉法為科舉之法,則選才之權便入了中央手中,如此一來,國家不但有了固定地人才來源,更可化解士族割據之憂。豪門大族也受其遏制,實是絕妙之法也。“妙法,實在是妙法。”但劉備高興過後又有了些擔憂,“此法施行,百姓自喜,可是豪門大族怕就不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