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她被蔣南帶去了一個充滿血腥的地方。
那是一個修羅場。
她在那裡接受訓練,從易到難,不知吃了多少苦,每天,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過日子。
很多次,她想放棄,可他說,小昭,這是一條走了就沒有回頭的路。
從七歲到十六歲,她習慣了黑暗,習慣了血腥,習慣了殺人不眨眼的生活。
十六歲那年,她第一次出任務,要殺的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的親生父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混,吃喝嫖賭無惡不作,母親當年就死在他手下。
她去找他的那天,他人在賭場,輸紅了眼。
她出現在他面前,穿著高階定製的皮衣,畫著妖冶勾人的妝。
他認出了她。
他拽著她問她要錢,她抱臂冷眼看著他,她說,休想,今天我來找你,是來取你名的。
他一愣,大笑起來,邊笑邊罵,你個小賤蹄子,我是你老子,乖乖把錢拿來,否則我讓你跟你那個下賤的媽一樣!
她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他怒不可遏,撲過來要打她。
她輕易的攥住他的手腕,掰折了。
他又不知死活的抬起腳,這次,她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一槍打進他的腦袋,正中紅心。
臨死前,他滿目驚恐的看著她,血流了滿臉。
她笑了,她看著天,她說,媽,我給你報仇了。
她的親生父親死在她的手下,死不瞑目。
她覺得很痛快,痛快又難過。
那晚,她在街角喝的酩酊大醉,他來接她回家,他說,小昭,恭喜你,你成功了。
從此,她成為他手下一柄無往不破的利器。
他救了她,她這一生,便臣服於他。
可他們不僅僅是主人和手下的關係,在她沒有父親的這些年,他更像是她的父親。
他陪著她走過整整二十三個生日,他見證了她全部的成長。
她對他,除了依賴,除了崇拜,還有親情。
可是他死了,就這樣死在她面前,從今往後,再也不會人說,小昭,生日快樂。
藍昭看著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轟然坍塌。
兩個最愛的人都死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她活下去的理由?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她一無所有了。
她抬起頭,目光一寸一寸掃過那些警察。
最後,目光定格在申克的面上。
方才就是他,殺得蔣南,
而她方才撞到的,也是他,可是這個男人的身形出乎意料的靈活,他沒有傷著,他就站在那裡,平靜的指揮著所有人將槍口對準她。
逃不走了,她也不想逃了。
黑狐沒了,蔣南沒了,她和她腹中的寶寶,也沒有活路了。
從她走上這條路的那天起,她就知道,這一天總會來,只是,她沒料到,會來的這樣快。
也罷,早晚不過一死。
她垂眸,溫柔的撫摸這自己的小腹,孩子,最後再看一眼這世界吧。
只一瞬,她抬起了頭,拿著槍,拉開了車門,乾淨利落。
有風,風將她黑色的風衣吹的獵獵作響。
她垂眸看一眼蔣南,他安靜的躺在地上,她笑了,笑的眯起了眼。
她在心裡說,秦銘,南,我來找你們了。
她舉起槍,迎著無數�笏蟮那箍冢�邐薹垂說某�白呷ァ�
她不打別人,槍口只對著申克一個人。
她開第一槍,她的子彈要比申克的快一些,她打中了申克的肩膀,她本來是想要他命的,可申克的子彈,打中了她的腹部。
很疼,肚子疼,心口也疼。
她的孩子,甚至連看著世界的權利都沒有。
所有人都可以好好活著,老天卻唯獨不給她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她疼到連槍都拿不穩,子彈打偏,只落到了申克的肩膀。
她的額角滲出密密麻麻的汗,她咬著牙,依舊迎著子彈走上前去。
她今天沒化妝,露出一張很素淨很年輕的臉,陽光下,很漂亮。
血染紅了她的衣衫,她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槍,疼到呼吸都變得薄弱。
在倒下之前,她又開了一槍,那子彈,落在了申克的手臂。
只是擦傷。
可迎面飛過來的子彈,足足有幾十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