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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力氣了,連槍都握不住,槍重重的掉在地上,她的身體跟著槍陡然倒下。
她看到藍藍的天,她看到火紅的太陽,她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蔣南。
很快,這些景象就都混亂了。
就像是一滴滴入清水的墨汁,在一瞬間,四散開來,煙霧越來愈濃,最後又剎那間扭曲在一起,然後一同迸裂開來。
在最後那一瞬,她在想,如果人在生命的最後真的有一個走馬觀花的回憶過程,那麼在她生命終結的最後一秒,該是那樣一副畫面——昏暗的隧道間,一個男人將她從爆炸的火車上救下,他將她壓在冷硬粗糙的隧道壁,溫熱的呼吸呼在她的面上,他看著她,一雙眼如火一般濃重。
那是,她第一次見秦銘。
而現在,也是她最後一次回憶他。
她用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她在想,閉上眼,她就可以帶著寶寶去找他了。
她在想,這次過後,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她這輩子沒有遺憾了,卻還依舊期待著下輩子。
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她希望自己不是一個殺手,秦銘也要當殺手,她還想做他的新娘子,她還想給他生孩子,她還想,跟他走一世。
她偏過頭,眼淚順著鼻樑滑下去。
蔣南就在離她不遠處,她伸了伸手指,卻沒能夠到他。
她的呼吸已經很微弱,她的嘴唇一張一合,一張一合,最後,再沒能張開。
她的生命留在了二十三歲。
她想,真好,她和秦銘蔣南死在同一天,去黃泉地府的路上也有個伴了。
她這輩子,最怕孤獨了。
好在,她跟他們一起去了。
槍聲停了,到處是血,血腥味兒漂浮在空氣的每一寸罅隙裡。
寂靜中,有人問:“申隊,那個女人怎麼辦?”
申克抱著手臂看過去。
蔣佳然爬在地上,拖著殘缺的身體,一寸一寸艱難的朝著蔣南移動。
蔣南身上的血跡將她渾身都浸透,她看著他,眼裡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他。
她終於爬至他身側,她顫抖著身體將他的腦袋抱緊懷裡,淚流滿面。
她說:“蔣南,對不起。”
她垂下頭,將嘴唇映在他的唇瓣,唇瓣抖的厲害。
申克移開眼,不願再看。
這麼多年,他見過了太多的人情冷暖,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每一次都足夠震撼,每一次卻也讓人憤恨。
人似乎總是這樣,失去後,才追悔莫及。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
他嘆一口氣:“帶走吧。”
有人應聲而上。
車裡,卻有一個削瘦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來。
他走在風裡,單薄的像是要被風捲走。
是江哲希,他坐在車裡,目睹了這一切。
他不敢出來見蔣佳然和蔣南,他愧疚到無以復加。
是他害死了那個男人,他對他那麼好,而他,還沒來得及叫他一聲爸爸。
他走到申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