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怪異。
天邊的雲霞還在絢爛地掛著,薄雪的悲涼卻破土而出,時光錯亂,血染蒼穹。
祈凌山的人傾巢而出,為這風起雲湧的天下又添一把柴火,讓紛亂燒得更加洶湧熱烈。
人總是以各種各樣的藉口來掩飾最心底那些陰暗的東西,遠古的大泱印記以最強勢的姿態如潮水般迅速地灌輸進人們的腦子裡。
爭霸之心,復國之心,眷愛之心…一切都只歸咎於那份不甘心。
身處水深火熱的戰爭中的人們開始祈盼那道能夠創造和平安定的曙光,無所謂姓氏,只求一個太平穩定無烽火的人世。
而外面的戰亂絲毫未影響到萬聖山的靜謐,除了忽然飄雪的天空。薄雪並未將寒凍也一同帶來,風和日煦,花樹依舊開得燦爛無比。
“啟稟陛下,慕容六皇子已經親自前往邊境,再依照這樣的攻勢,西陵國就快守不住了。”
壓低的聲音,沉靜中夾了分迫不及待,“大司馬早已帶著您的聖旨與虎符秘密籌集了五十萬大軍,如今只等您一聲令下…”
宇文睿的手指從樂正錦虞的臉頰上輕輕劃過,怕弄醒她又迅速拿開,漆黑的眸子因這些天的饕餮而變得有些懶散,嘴角微翹道:“將那日捉到的女子送去給六皇子。”
只要慕容燁軒不蠢到無藥可救,應該可以多拖上幾日。
他挪了挪被子,自古以來軍情都是最為緊急,可他實在捨不得離開懷裡的人。
“是!”人立即從屋子裡消失。
臂彎下的樂正錦虞忽然睜開了眼睛,原本迷離的眼神已然清醒。
宇文睿見了,神色微微一動,而後軟聲問道:“醒了?”
說著,半坐著的身體又俯了下去。
樂正錦虞伸出手阻擋在二人之前,給彼此的呼吸留了幾分空隙。她緩緩地開口,“我好像聽見有人說話。”
宇文睿握住她的手,貼上她白裡透紅的臉頰,搖頭“無人。”
兩人狹長的睫毛相黏,樂正錦虞看不清他的眸色,只覺得身下一顫,熾熱感又升騰上了心間。
她急忙縮了縮身體,臉上浮起一絲羞惱,“別了。”這幾日他好似要將之前的孤枕單眠都彌補回來,讓她未曾下過床榻。
被他的手臂牢牢地禁錮著,樂正錦虞縮退不得,手慌亂地抓上了一旁的衣衫。
入手的堅硬細長將她快要沉淪的思緒又拉了回來,她連忙將那根墨玉簪從衣衫內抽出,遞放在了他的臉頰邊,呼吸急促道:“這個。”
冰涼涼的觸感襲上,宇文睿暫且停下了動作,將頭偏望過去,墨色的蓮花在他的黑眸中瀲灩生光。
樂正錦虞得了空檔,忍住身體的不適,咬唇道:“這就是‘君臨’是不是?”
見他沒有否認,她立即將簪子放入他的手掌內,“這東西在我手中也沒有用,你拿回去吧。”
且不說它的機關如何,就算拿到了那份藏寶圖,她也沒有能力去挖掘那通天的財富。她不管此物的原主是誰,也不管它是“九州璧”還是“此生不移。”她只知道,她是從宇文睿手中得到的此物,交還的物件自然只有他。
宇文睿捏住簪子的一角,挑了挑眉,暗聲道:“你找了它那麼久,既然給了你,你就好生收著。”
樂正錦虞拼命搖頭,“我從未想要過這東西。”以前是與南宮邪作交易而已,如今它在她手裡只除了作飾物之外,發揮不了它應有的價值。
宇文睿眸中溢位一絲笑意,她沒有忘記過他的話,這就夠了。
心頭的旖旎頃刻散去,他將她的髮絲挑起,幾個穿梭間,簡單的髮髻便成了形,他順手將墨玉簪插在了她的髮間,“於我而言,那所謂的通天財富,不敵你重要半分。”
他從來都不會與她說太多好聽的話,一旦說出口,必然是肺腑之言。所以他的話,樂正錦虞是信的。
她情不自禁地撲到他的懷中,點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除了這些,她還知道他與樂正彼邱之間的對戰是勢在必行。
方才她聽見了來人低聲稟告的那些話,她的心亂作一團。兩個同樣運籌帷幄的人,任何一方都不願服輸。慕容燁軒也不能避免地被扯入其中,若是他們任何一個人傷亡…
這將是她不能面對的。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心跳得厲害,怎樣才能阻止他們?能組織得了嗎?
宇文睿抬頭看了看地上的陽光,隨手拾起一旁衣裳,利索地為她穿好,隨即自己又穿好了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