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也就咱們自個兒知道珍貴,在朝廷眼裡,臣子當是以死效忠,早死晚死都是個死。真等咱們死了,朝廷也就是發個公文,賜一個諡號……那又有什麼用呢?”
胡楚元道:“不說也罷,中法戰事焦急,容不得我避居世外只求自身平安。我這一次赴險而來,正是要和總督大人商量對付法國人的事,我已經新運了一批軍火抵達家喻關,美製和德制的連發新槍三萬只,配套的子彈總計一千四百萬發,美製仿阿姆斯特朗的大炮六十八門,小炮七十門,炮彈八萬發,其餘糧草一百五十萬擔,軍衣六萬件。”
岑毓英大喜過望,道:“哎呀,胡爺,你這可是雪中送炭啊,救老夫與水火之中啊!”
胡楚元笑了笑,等著下文。
果然,岑毓英隨即就皺緊眉頭,感嘆道:
“可惜,朝廷軍費緊張,重兩廣而輕雲貴,老夫手中並沒有多少錢銀啊。老夫原先只是試探性的和梅總督申借一筆,看看他是否願意和老夫合作,真沒有想到把你這位大富紳給引出來。”
說著這話,他又笑了,道:“老夫這是釣小魚,卻把東海龍王給釣出來了,罪過,罪過啊!”
胡楚元挺正色的答道:“總督大人不用擔心,我和兩廣總督梅大人說了,東西兩線務必要合心合力才能對敵,這筆軍資就是由兩廣總督衙門先墊付的,債務的問題,等戰爭結束之後再慢慢算吧。”
岑毓英呵呵的笑著,也沒有說個“好”
字。
他知道,胡楚元是個什麼人啊……天下第一號的大商人,豈能做這種虧本買賣,毫無疑問,這裡面隱藏著的恰恰是一樁大買賣。
思量片刻,他道:“胡大人,您就直說吧,也算是替老夫拆個招,看看這筆帳到底怎麼個結清法?”
胡楚元笑,道:“我估摸大人至少還能在雲貴坐鎮十年……!”
岑毓英忽然一抬手,道:“十年談不上,老夫自個的身體,老夫自己明白,頂多再撐六七年。就算老夫福壽七旬,那也會另調他地。”
胡楚元道:“具體是多少年並不重要。兩廣總督梅大人已經向朝廷請奏和美國花旗洋行借債,依1日由我的中信銀行擔保。我估計,這筆軍債最終會達到一億清圓,其中三成會分給您。這些錢最終要怎麼還,大人倒不必擔心。
說到雲南這個地方,我倒是覺得很有錢途可言,我說是銀錢的‘錢’。只要總督大人相信我的眼光,採納我的幾個建議,雲南日後必定能否富甲西南。”
‘‘哦?”
眼下雖然是火燒眉毛的戰火連夭之時,聽到這番話,岑毓英依然頗為有興趣,當即問道:“胡大人請直說無妨!”
胡楚元道:“雲南能不能發展起來的關鍵不在於雲南自身,而在於越北。若是能夠將越北拿下,沿著紅河修建鐵路,一路直達昆明,再修公路貫通各地大壩子,則可日漸昌盛。”
岑毓英不由得感嘆道:“鐵路之事還是不談為好。”
胡楚元也不力勸,道:“那就只修幾個小地段,重點開發雲南的錫礦和銀礦,由雲貴商行出資興辦大礦和鐵路,主營錫礦錫器。用鐵路運至紅河,再經紅河一路外銷,發往南洋和海外各國。”
岑毓英默默點頭,道:“這倒是可行的。”
胡楚元則道:“雲貴商行成立至今也有兩三年的時間了,業績一真不佳,總督大人不妨交給兩廣商行的徐潤徐老闆操辦。其次,印鈔稅也是一個重要的厘款,兩廣總督梅大人已經奏報朝廷批建廣州銀局,總督大人不妨也報奏朝廷,批建雲貴銀局,印發紙鈔。當然,這些都是小事,就算總督大人手中無錢可調,依靠朝廷的借款,也足以打贏這場戰爭。”
岑毓英道:“你所言甚是啊。印鈔稅這個東西是人人都想要的,這一點,老夫心中很清楚。關鍵是別人置辦不了,一辦就得找你。前些年,盛宣懷也辦了一家北洋銀行,結果如何是大家都看到的。連這個人也不行,當今大清國裡也就只有你能操辦了……可話又說回來,全國的清銖紙鈔都讓你來印製,這可是懷壁之罪啊,就算朝廷眼下是不得不答應,你日後又該怎麼辦呢?”
胡楚元道:“我並不打算專營其利,這一次,我就是幫著徐潤徐老闆在置辦南洋銀行。
您不妨也將印鈔權先交給南洋銀行置辦,以後的事情,咱們似乎也不用管那麼遠。”
岑毓英不笨,他知道胡楚元多半是在南洋銀行裡面有股份,可正如胡楚元所說,以後的事情……似乎也不用管那麼遠。
他在雲貴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