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佳來,不知怎麼,這些小小鉛字,忽然變得很引人入勝,她甚而還讀了一段,直到門口一黑,才放下書本,慢慢地轉過頭去。
許鳳佳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伏在炕前的七娘子。
兩人目光相觸,對視了片刻,卻又都不約而同地轉開了眼神。
不過三個月不見,許鳳佳看著就又變了不少。
他過年也才二十一歲,可或許是廣州之行並不順利,眉宇間堆積的疲憊與風塵,倒像是四十一歲。七娘子才看了一眼,就覺得他憔悴了許多。
再一掃站姿中不該有的僵硬……
“這趟廣州,走得不順利?”她盯著書本,喃喃地問。
許鳳佳一邊進門,一邊就解了外袍佩劍,露出了底下玄色的中衣,“還好。”
他答得雖簡略,但寬去外衣,七娘子便能看見身上幾處不正常的隆起……似乎是包紮了繃帶。
她在心底數了數,除了右手肘後的那一處之外,足足還有三個傷口,分佈在左肩、腰側,甚至右胸前看著也有些怪怪的。
就算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七娘子仍然輕輕地倒抽了一口氣。
“傷得重不重?”這句話,脫口而出。
許鳳佳望了胸前一眼,淡淡地道,“都收口了,就是肘側的那道傷麻煩些。”
他又打了個呵欠,毫不掩飾地上下掃視著七娘子,才道,“過年你就是十八歲了。”
七娘子衝他挑起了半邊眉毛,表示著自己無言的疑問:過了年,她的確是滿十八歲了。但話題怎麼會忽然跳到這裡的?
心底卻還在思忖著許鳳佳的改變。
上回見他,這個人好像是漲潮時的大海,情緒雜亂無章,好似無數個漩渦彼此席捲,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湧起巨浪。
這一次從廣州回來,雖然長相沒變,身材沒變,但情緒上,許鳳佳就好像換了一個人,從極致的洶湧,褪回到了極致的疏離,然而也正因為這份疏離,他對局面的掌握力度,明顯變強了。
的確,只要冷靜下來,他當然能將局面握在手心——自己是他的妻子,夫為妻綱,由他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