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後頭,笑著招呼立夏,“走,去看看四郎、五郎。”
似明德堂這樣曲折迴旋的北方建築,東翼西翼簡直是兩套公寓,東翼就是鬧翻天了,西翼也只能隱約聽見動靜。是以許鳳佳雖然回明德堂蜻蜓點水換了個藥,東翼的孩子們卻是一點都不知道,猶自在育嬰室中笑鬧個不停。
見到七娘子來了,五郎便大喊一聲‘七姨’,笑著直衝過來,卻被腳邊的小凳子一絆,跌在了厚厚的棉毯上,一時扎煞著雙手,掙扎著要爬起來。
屋內頓時就響起了一陣低低的笑聲——五郎這孩子,的確是惹人疼。
四郎卻要靜得多了,轉著眼珠子衝七娘子抿唇一笑,就算是招呼過了,又垂著頭,去擺弄手裡的小積木。
或許是因為這對雙胞胎出生到現在,換了好幾個環境,兩個人都不大認生,五郎很快就接受了七娘子,見到她,總是親親熱熱地喚一聲七姨,四郎也對七娘子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並沒有太多的牴觸。
這個年紀的孩子,長得和吹氣球一樣快,幾個月過去就又胖大了不少,五郎已經可以流利地說出好幾串句子,七娘子每一引逗,就能說得流利無比。四郎雖然還是不愛開口說話,但也已經學會了幾個常用的單字:至少他的智力看著沒有太大問題,已經可以讓七娘子鬆一口氣。
她把四郎抱在懷裡,又隨手拿了小撥浪鼓逗了逗四郎,四郎離了積木,本來要哭,又得了撥浪鼓,反而咯咯笑起來,一邊轉著撥浪鼓,一邊去招五郎。兩個孩子就繞著七娘子,一個在膝上,一個扶著膝蓋,彼此打鬧玩笑,倒鬧得眾人都笑個不住。
過了一會,五郎倒是先累了,打了個呵欠,就往七娘子膝上一撲,眼睫毛一扇一扇,口齒不清地道,“媽媽,睡……”
他口中的媽媽卻是養娘,甄養娘一邊笑,一邊上前抱起五郎,放到了小床上,五郎猶自記掛著撥浪鼓,又衝四郎方向,一邊伸手一邊念,“哥哥,鼓……”
一句話沒有說完,兩眼已經閉起,呼吸勻淨,竟是已經睡著了。
四郎抿著唇咯咯地笑了幾聲,將撥浪鼓塞到懷裡,也鬧著要下地要搭積木。七娘子便將他放到地上,笑著對立夏道,“小孩子就像是動物一樣,真是可愛得很。”
兩個養娘頓時都笑:“夫人這話倒是有趣的。”
說話間,穀雨和春分進來換兩個養娘出去吃飯,上元也進來給七娘子請安,“今兒小少爺們胃口好,您看,吃得也比往常多。”
這三個月來,上元已經寫了幾冊育兒日記,四郎、五郎哪怕是放一個屁都要記下來,就算是再不瞭解這兩人的婆子媳婦,看完育兒手冊,對兩個孩子也都有所瞭解。七娘子時常命人抄錄幾份,送去給大太太、許夫人留檔。
她捻著手裡的書頁,漫不經心地問上元,“孩子現在還是隻要養娘帶著睡覺?”
“穀雨同春分帶得用心,五郎又開朗,倒不在乎這個,只是四郎還賴兩個養娘。”上元一邊說,一邊望著穀雨春分二人,兩個大丫環面容平靜,在屋內自顧自地做事,似乎都沒有聽到七娘子的問話。
七娘子目光不由微微轉暗,拍了拍四郎的肩膀,就起身帶著立夏出了屋子,結束了每日裡的親情探訪,回西三間吃晚飯。
許鳳佳不在的時候,她的日子就是這樣的平靜,如果不是正月,甚至可以成月成月不出許家門。明德堂外的世界,似乎離她也已經很遠了。
七娘子反而有了些微微的煩躁。
她從來沒有生活在象牙塔裡,一個古代主母所要面對的政局、家務、社交……她都有過接觸,明知道外頭世界暗潮洶湧,自己卻被封閉在這麼個小小的世界裡,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更別提手裡沒權,很多事,根本不好開展……
她只吃了小半碗飯,就擱下了筷子。
正月裡的京城依然很冷,前幾天新下了一場雪,雪光映著月光,將院子裡的青石地裝點上了淡淡的光芒,七娘子就坐在窗邊,藉著這一點光,怔怔地看了一會寥落無人的院子,才收回目光,開啟一本書看了起來。
沒過多久,就敲了初更鼓,往常這時候,七娘子已經卸妝梳洗,準備上床就寢了。
今天她卻沒有動彈,立夏悄悄地進來看了兩次,又抿著唇,無聲地出了屋子。
快過二更時,許鳳佳才回了明德堂。
隔得老遠,七娘子都能聽到他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就像是開戰前的鼓點一樣,咚咚地近了西三間。
她本來正支頤望著眼前的書本發呆,聽見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