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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夜宿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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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合掌峰下的靈峰寺可不簡單,聽導遊說過一嘴子,是建於北宋,乃雁蕩十八古剎之一,吳越王錢鏐曾遊覽靈峰,流連巖上之美,欣然賜“靈峰長興”匾額,並施捨修寺,梵宇一新。另有宋英宗皇帝賜玉璽一方,更顯其地位顯赫。

可後來她把聲音壓低了,不知是怕其他遊客蹭車聽了去,還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幕,反正後半段沒聽清,只隱隱約約好像牽扯到秦檜什麼事。劉慶東出洞後也想去寺裡看一看,見識見識那匾額,可找了一圈沒找到,只好去了附近的白雲庵。

這會兒,劉慶東穿著溼得呱呱的旅遊鞋,唿嗒唿嗒地跟著和尚來到合掌峰前,山洞還是那個山洞,可黃牆飛簷的樓臺殿宇哪裡去啦?外觀光禿禿的,連個山門都沒有。在洞口外搭著一爿茅舍,簡陋的不能再簡陋了。

“到了,這就是靈峰寺。”圓通和尚指著前面告訴他。

“這裡是靈峰寺?不是吳越王錢鏐曾施捨修寺了嗎?不應該如此寒酸呀。難道是遭受了劫難?”劉慶東困惑了,猜想其中必有蹊蹺。

進入茅草屋,他被圓通和尚安頓在其中的一間,靠牆的位置有張竹床正好空著。隨後出家人拿來僧衣、芒鞋,讓他趕緊換上,以免著涼了。又從袖子裡掏出酒葫蘆,不由分說逼他喝上兩口暖暖身子,並端來洗臉水和喝的熱水。處處想得周全,照顧的無微不至,令劉慶東好生感動。

本寺的和尚們去山洞裡做晚課,草房子裡只留下兩個人,捂著大被取暖的穿越者,另一位自稱是遊方的和尚,法號智旭。出家人在油燈昏暗的光線下,盤腿坐在床上,雙手合十,不住地禱告著什麼。

這和尚似有煩心事,眉頭擰成個疙瘩,既不念經,也不講話,眼睛緊盯著床榻上的四個紙團,猶猶豫豫長吁短嘆,對著它們一個勁兒地運氣。更為神奇的是,在他的身邊放著兩本書,一本是《論語》,一本是《聖經》,難道他要改換門庭,信基督耶穌啦?

“師父,冒昧地問一下,師父們都去觀音洞上晚課了,你怎麼不念經呢?”劉慶東總是這樣,心裡有話憋不住,這個脾氣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中年和尚莫名地抬起頭看著他,這位三十出頭的年紀,眉宇間透出一股傲氣,“去哪兒?觀音洞?啥時候改叫法啦?”

“是觀音洞啊,就在後面合掌峰的夾縫裡,洞裡有觀音大士和羅漢的金身塑像嘛。”

智旭和尚肯定地說:“阿彌陀佛,是羅漢洞,沒有什麼觀音洞,施主一定是記錯啦。那洞裡也沒有觀音像,窩頂只有十八羅漢的石像。”

劉慶東看他如此堅決,心想那一定是明朝時的叫法,靈峰洞本無觀音像,到現代有好事者添之,觀音大士的名頭響亮啊,故此改了稱呼。

“和尚唸經,唸的是眾生能離苦得樂、眾生福增無量、眾生斷惡行善、念眾生能聞佛法。本沙彌今晚有更重要的事,無暇唸經啦。”出家人指著面前的四個紙團,甚是悵然地道出心聲,“前些日子,我隨無異禪師往金陵參學,盡諳禪門流弊通病,是以彌堅弘律之決計。本沙彌認為戒法傳到當下,已是‘但見聞諸律堂,亦並無一處如法者。’希望能有五位如法持律比丘共住,則可令正之法重興。我欲擬注梵網經菩薩戒,正拿不定主意,便作四鬮問佛,一曰宗賢首,二曰宗天台,三曰宗慈恩,四曰自立宗。”

哦,出家人在抓鬮決斷,求佛指點迷津呢。

和尚似下定了決心,從中捏起一個紙團,忐忑地展開來觀看其中的字跡。“是天台宗!教在天台,行歸淨土,正合我意。”他高興得有些不能自已了。

可能是驚呼聲過於喧囂了,引來隔壁的客人,此人是個年過四旬的中年人,也許是怕冷,穿著厚厚的粗棉大衣,長的倒是和藹可親,挺隨和的一個人。

“智旭師父,你怎麼這般高興啊?”

“是徐施主啊?小沙彌一時高興,得意忘形啦,驚動了您吧?”和尚雙手合十表示歉意。

中年人斯斯文文的,應該是個儒生,他看到了劉慶東,友好地將雙手疊加拱手施禮道:“師父是新到的吧?不才徐仲昭,這廂有禮啦。”

劉慶東見人家如此客氣,立刻放下被子,穿上芒鞋,站起身抱拳回禮道:“久仰,小老兒劉慶東,剛剛借宿來此。”這右手握實拳,左手遮住右拳,置於胸前的施禮方式,是他看古裝武俠劇依葫蘆畫瓢學來的。

“先生不是出家人啊,我還以為您是頭陀呢。聽口音是關外人吧?”是身上的僧衣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