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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部分

刀”。山谷中頓時歡呼雀躍,車伕們舉著酒碗可著勁兒喊“少東萬歲!”呂不韋卻是不敢酣暢,飲得幾爵,留下荊雲與老總事照應各方,便到自己的帳篷裡去歇息了 。

次日清晨,一輛華貴的青銅緇車轔轔駛出山谷,不疾不徐地進了邯鄲南門。

此時的邯鄲,與長平大戰前卻是另一番氣象。戰後趙國雖然元氣大傷,但于山東列國的邦交卻達到了最好狀態。鑑於趙國以幾乎亡國的慘痛代價,扛住了強秦席捲山東的風暴,列國在合縱敗秦之後紛紛對趙國示好,除了緊缺物資的援助,便是鼓勵商旅進入趙國。對於一戰打光了六十萬大軍,又連續三年遭受秦國猛攻而滿目瘡痍的趙國,些許援助實在是杯水車薪。只是在山東商旅大舉入趙之後,趙國才真正地起死回生漸漸地復甦過來。而今,邯鄲城內外雖然還是到處可見大戰廢墟,但街市交易卻是一片生機,店鋪連綿車馬川流市聲鼎沸,竟是分外熱鬧。

青銅緇車一進南門長街便避開鬧市,拐進了一條僻靜的街巷,曲曲折折地向王宮大街而來。趙國王宮也同所有的宮城一樣,坐北面南,城樓之外便是一條林蔭籠罩寬闊幽靜的石板大街,顯赫王族大臣的府邸幾乎都在這條街上。奇特的是,這條大街東西兩側的大樹之後卻都是斷斷續續的紅牆,竟沒有一座東西府門臨街而開。原來這條大街只是一條車馬大道,所有的府邸都在大道兩側的十多條街巷中。青銅緇車在林蔭大道行駛一陣,便彎進了東手第三條石板巷。這條街巷只有一座府邸,氣勢很是宏大,巍峨的橫開六間門廳幾乎便與小諸侯宮室一般,門廳前立著一柱丈餘高的白玉大碑,碑上鑲嵌著四個大銅字——平原君府。

青銅緇車轔轔駛入門廳對面的車馬場,在入口一個帶劍吏的導引下停在了進出便利的最合適位置上。車方停穩,不待武士馭手回身,白衣玉冠的呂不韋便推開銅包木檔悠然下車。正在此時,一輛破舊的單馬黑篷車咣噹咣噹地進了車馬場,向著青銅緇車的旁邊便要停車。帶劍吏回身便是一聲低喝:“停役車那邊,不能停官車場!”駕車的老人面色漲紅,正要爭辯,卻聽車中人低聲一句,便將老馬圈轉,咣噹咣噹地駛到旁邊的工役車場去了。

呂不韋好奇心大起,便向工役車場打量了一番,只見雜亂排列的牛馬車中走出了一個清瘦蒼白的年輕人,頭上的竹冠暗淡髒汙,一領黑袍綴滿了各色補丁,腳步匆匆,卻又顯得虛浮猶疑,分明要進府邸,目光卻不斷瞟向大門兩側的長矛甲士,瞟向矗在門廳臺階中央的光鮮門吏。

突然,呂不韋心中一動,便遠遠跟在黑衣人身後從容走了過去。

門吏傲慢地揮了揮手,分明要黑衣人趕快走開。雖然猶疑畏縮,黑衣人卻還是走到了六級臺階之下,一拱手尚未開口,門吏便嫌惡地吆喝起來:“沒看見後面有貴客麼?走開走開,橫在中間也不覺寒磣!”黑衣人默然遲疑片刻,終是走到大門邊空曠處孤零零地站下了。呂不韋轉身對跟來的黃衫老者低聲吩咐了幾句,老者便匆匆向車馬場去了。

呂不韋走到門前剛一報名,門吏的胖臉立即堆滿了笑容:“府君有命:先生若來可直入正廳,無須通稟。先生請。”呂不韋悠然進府,方入第二進庭院,遙遙便聞正廳一片慷慨議論之聲。正在此時,一名精幹的書吏迎了上來:“政事廳多有不便,先生請隨我來。”便將呂不韋引領到政事廳東面的一座大屋。呂不韋知道,政事廳是平原君會聚大臣處置國務的殿堂,官員書吏接踵不斷,幾乎便沒有空閒。這片胡楊林中的書房兼客廳,才是平原君會見重要客人的所在。

方到長廊盡頭,一陣蒼老的笑聲便從屋中飛來:“不韋先生,別來無恙乎!”

“平原君別來無恙。”呂不韋笑應一句,繞過迎門大木屏便是深深一躬,“不韋沿途跌宕,比約定之期遲到三日,尚請平原君見諒。”

“不韋請入座。上茶。”鬚髮雪白的平原君靠在坐榻上虛手一禮,待呂不韋在左手長案前坐定,便悠然笑了,“諺雲:千里商旅,旬日不約。商家非兵家,三日之期若算延誤,先生便是自責過甚也。”

“平原君如此胸襟,不韋感佩之至。”呂不韋謙和恭敬地笑著,“我已將趙國去歲預訂之器物運到邯鄲,敢問在何處交接?”

“一次運到?”平原君驚訝地坐直了身子,“各有幾多?”

“大型雲梯三百幅、雲車六十輛、塞門刀車六百輛、機發連弩一千張、六寸精鐵箭簇十萬枚、精鐵胡刀六千口,六色共計十萬七千九百六十件。”呂不韋一口報完,毫無拖泥帶水。

“好!”平原君拍案方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