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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部分

呵呵笑了,“總金幾何,如何未報?”

呂不韋利落答道:“去歲訂貨價格略高,今歲物價落平。趙國大宗兵器生意,當按今歲物價斟酌計之,是以未報。”

“豈有此理!”平原君哈哈大笑,“訂貨之價便是價,斟酌計之,豈非坑商?老夫只一句話:兵器乃邦國性命,只要貨色上乘,老夫只有加價賞商,斷無減價之說!”

呂不韋肅然便是一拱:“平原君敬商,不韋何能愧對趙國?敢請君家一道書令,不韋將兵器直接運往鉅鹿軍營,經李牧將軍悉數檢驗並試用一月,果然合意,不韋便憑將軍公書前來結算。若有一件不合,不韋分文不取。”

“不韋經商,真義士也!”平原君喟然一嘆,便疲憊地靠在了坐榻大墊上,“不韋呵,若非在長平大戰全軍覆沒,軍輜耗盡,趙國何能進購商家兵器?雖說魯仲連當初舉薦了你,可老夫還是忐忑不安。九年連綿大戰後,老夫再度開府攝政,第一要務便是重建新軍,這兵器便是重中之重。當此緊要之時,商家兵器若能使大軍將士滿意,足下便是中興趙國之功臣也。老夫縱是讓得萬金之利,夫復何言!”

呂不韋座中深深一躬,“君以公心言商,不韋終當無愧於君。”

平原君慨然便是一嘆:“老夫識人多矣!足下之於天下商旅,實乃鳳毛麟角。圓和其外,堅實其內,泱泱大器局也,縱是范蠡、白圭再生,亦未必能及矣!”面對風華才俊,竟似對自己倏忽消逝的英風不勝懷戀。

“平原君謬獎,晚輩原是愧不敢當。”

平原君哈哈大笑:“老夫倨傲,謬獎者愧不敢當也!”

笑聲未落,便見一名文吏匆匆走了進來低語幾句,平原君雪白的濃眉頓時一皺:“也好,帶他進來。”呂不韋見狀便道:“君忙國事,不韋告辭。”平原君頗為神秘地搖搖手:“莫走莫走,你且見個稀奇。”呂不韋便饒有興趣地笑道:“得見奇人,自是大幸,不韋何敢推辭?”便又順勢坐了下來。

大木屏外一陣輕微的悉嗦腳步聲,一個年輕黑衣人便竹竿般搖了進來:“秦國質使嬴異人,見過平原君。”深深一躬,蒼白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

平原君大靠在坐榻上只“哼”了一聲,連身子也不曾欠得一下。

“啟稟平原君,”嬴異人謙恭地一躬身,“異人入趙為質,業已十年。十年之間兩國大戰連綿,邦交中斷。期間秦國輾轉運來的衣食財貨,大半被貴國扣押,發到我手不足十分之一。長此一往,異人將客死他鄉。異人身為人質,無處求助,唯求平原君過問此事,給異人一條生路。”

“人質?”平原君冷冷一笑驟然爆發,“老秦王發動連番大戰,幾曾顧忌你這人質死活?不能止戰,你還算得人質麼?早知你嬴異人在秦國如此輕賤,當初便該索你父親來做人質。戰後三年,秦國何曾送過你衣食財貨?秦人殺我趙國子弟血留成河,若非我著意照應,你早被邯鄲國人萬刃零剮!能活到今日?”

說也奇怪,在老平原君的霹靂電閃之下,這個細瘦蒼白神態畏縮的年輕人倒是舒展了些許,慘淡一笑便道:“平原君說得不差,嬴異人業已成了咸陽棄兒,本不當苟活於異國他鄉。然則,求生之念,人皆有之。今日異人便是最後一請,平原君既輕我辱我,異人縱是厚顏求生,亦當抱愧了之。”說話間牙關已經咬破,一縷鮮血從嘴角流出,轉身便一頭撞向了廳中大柱。

“且慢!”呂不韋早已看出端倪,一個飛身箭步便撲上去抱住了嬴異人。饒是如此,死心之力竟帶著呂不韋一起撞上了大柱,咚地一聲,嬴異人的額頭便撞起了一個大青包。呂不韋憤憤然道:“大膽秦人!你要陷平原君於不仁不義麼?”

電光石火之間,平原君臉色大變。無論如何嬴異人也還是趙國人質,若果真死在自己廳堂,且不說列國如何紛紜閒話,單是給秦國一個大大的口實,便是邦交大忌。心念閃動,正要大喝來人,卻見呂不韋已經抱住了那個沒有幾份力氣的黑瘦子,便長吁一聲離座,走到癱在地氈上呼呼大喘的嬴異人面前,淡漠地笑了:“安國君嬴柱已做了秦國太子,他是你父親,為何不求趙國放你回去?”

嬴異人大喘著粗氣道:“秦國朝局你自清楚,何明知故問?”

思忖片刻,平原君淡淡地笑了笑:“方才老夫言語不當,公子見諒便了。自下月始,老夫知會邯鄲令,每月支你些許衣食器物;你也可自向咸陽帶信,老秦王若記得你這個王孫,或者你那太子父親還記得你這個王子,便是你的富貴之期。好自為之,去吧。”轉身又是一聲吩咐,“來人,給公子隨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