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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部分

!”李斯又笑道:“足下安知李斯無威懾韓王之才?”姚賈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觀長史,大才長策之士也,然對卑劣小人卻不擅應對。如此而已。”李斯對秦王一拱手道:“姚賈此說,臣無異議,但憑君上決斷。”嬴政當即拍案決斷:姚賈使韓,務求韓非儘快入秦。

四、天生大道之才 何無天下之心哉

驀然之間,李斯的心頭很不是滋味。

得姚賈快報,秦王本欲親自到函谷關隆重迎候韓非,可是被王綰勸阻了。王綰的理由很簡單:“秦為奉法之國。王迎三舍,為敬才之最高禮儀。今王為韓非一人破法開例,後續難為也!”嬴政雖被遏制了興頭,還是悻悻地改變了鋪排,改派李斯帶駟馬王車趕赴函谷關迎接韓非,自己則在咸陽東門外三舍(三十里)之地為之洗塵。

李斯連夜東去,於次日清晨正好在關外接住了韓非。李斯記得很清楚,車馬大隊一到眼前,他立即嗅到了一種奇異的冷冰冰的氣息。車馬轔轔旌旗獵獵,出使吏員個個木然無聲,全然沒有完成重大使命之後的輕快奮發。姚賈下車快步趕來,眉頭大皺一臉沮喪。韓非則是一身粗麻藍袍,一輛老式鐵車,冷冰冰無動於衷,怪誕粗土猶如雞立鶴群。姚賈對李斯只悄悄說了一句:“此公難侍候,小心。”再沒了話說。李斯並沒在意姚賈的嘟噥,遙遙拱手大笑,興致勃勃地過去請韓非換乘秦王的駟馬王車。不料,韓非彷彿不認識他這個同窗學兄一般,只冷冰冰回了一句:“韓車韓衣,韓人本色。”便沒了下文。李斯愣怔片刻,依舊朗聲笑語,特意說明駟馬王車可載四人,可在午時之前趕到咸陽,不誤秦王三舍郊迎的洗塵大禮。韓非還是冷冰冰一句:“不敢當也。”又沒了話語。素有理事之能的李斯,面對韓非這般陌生如同路人的冷硬同窗,一時手足無措了。李斯素知韓非善為人敵之秉性,他要執拗,任是你軟硬無轍。思忖片刻,李斯與姚賈低聲會商幾句,姚賈飛馬先回了咸陽。李斯這才放下心來周旋,邀韓非下車在關外酒肆先行聚飲壓飢,可韓非只搖搖頭說聲不餓,便扶著鍋蓋般的鐵傘蓋柱子打起了鼾聲。

無奈之下,李斯只好下令車馬起程。韓式老車不耐顛簸,只能常速走馬。若還是當年蒼山學館,李斯治韓非這種牛角尖脾性的法子層出不窮。可如今不行,李斯身為大臣,非但不能計較韓非,還得代秦王盡國家敬賢之道。韓非不上王車,李斯自然也不能上王車。為說話方便,李斯也不坐自己的軺車,索性換騎一馬在韓非鐵車旁走馬相陪。一路走來,李斯滔滔不絕地給韓非指點講述秦國的種種變化。縱然韓非沉默如鐵,李斯也始終沒有停止勃勃奮發的敘說。韓非堅執要常行入秦,要曉行夜宿。如此四百多里地下來,走了整整四日有半。期間,姚賈派快馬送來一書,說秦王已經取消三舍郊迎,教李斯但依韓非而行。李斯接書,心下稍安,那種不是滋味的滋味卻更濃了。

抵達咸陽,李斯聲音已經嘶啞,嘴唇已經乾裂出血了。

當晚,秦王嬴政本欲為韓非舉行盛大的洗塵宴會,見李斯如此疲憊病態,立即下令延緩洗塵大宴。可李斯堅執不贊同,說不能因自己一人而有失秦國敬賢法統,當即奮然起身去接韓非。又是沒有料到,韓非在走出驛館大門踏上老式鐵車的時候卻驟然昏倒了。老太醫診脈,說此人食水長期不佳,久缺睡眠,又積慮過甚心神火燥,非調養月餘不能恢復。於是,大宴臨時取消,興致勃勃聚來的大臣們悻悻散去,紛紛議論這個韓非不可思議。如此幾經周折,大咸陽的韓子熱漸漸冷卻了下去。

在韓非醫治期間,秦王嬴政特意召集了一次小朝會。

朝會的主旨是商討《韓非子》。與會者僅有王綰、尉繚、李斯、鄭國、蒙恬、姚賈等知韓大臣六人。蒙恬是被從九原邊城緊急召回的。王綰、李斯本不贊同召回蒙恬。秦王卻說,蒙恬善為人友,又與韓非有少年之交,或可有用;能使韓非真正融入秦國,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都值得。王綰李斯沒有話說了。朝會開始,嬴政開門見山:“韓非大作問世,韓非入秦,都是天下大事。今日先議韓非大作,諸位如何評判其效用,但說無妨。”

“韓非之事,在人不在書。”丞相王綰第一個開口,“韓非大作,新法家經典無疑也!然則臣觀韓非,似缺法家名士之胸襟。是以臣以為,韓非其人,當與韓非之書做兩論。”

“似缺法家名士之胸襟,此話怎講?”嬴政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王綰道:“法家名士之胸襟,天下之心也,華夏情懷也!華夏自來同種,春秋戰國諸侯分治,原非真正之異族國家分治,其勢必將一統。唯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