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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部分

這支新軍,是秦國五百餘年來,最年青的一支大軍!少壯之期身負國命,雖上天無以褒獎也。嬴政今歲二十有八,與爾等一般少壯英華,感喟之心,夫復何言!秦軍之老弱孤幼,均已還鄉。朝廷之功臣元老,均已告退。新軍將士,盡皆少壯。朝廷官吏,盡皆盛年。秦國大命何在,便在我等少壯肩上!天下一統,終戰息亂,需我等血灑疆場!千秋青史,重建華夏文明,需我等惕厲奮發!成則建功立業,敗則家破國亡,大秦國何去何從,嬴政願聞將士之心!”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一統天下!終戰息亂!”

山呼海嘯般的誓言如滾滾雷聲激盪,藍田塬久久地沸騰著……

立冬時節,第一場大雪覆蓋了秦國,覆蓋了山東。

便在萬事俱緩的天下窩冬之期,秦國所有官署卻前所未有地忙碌起來。王城燈火徹夜大明,郡守縣令被輪番召進咸陽秘密會商。邊塞關城的將軍士兵頻頻調動,黑色長龍無休止地盤旋在茫茫雪原,一時蔚為奇觀。這是嬴政君臣謀劃的最大的一個冬季行動:向九原郡集結二十萬大軍,決意狙擊匈奴在中原大戰開始後的南下劫掠。

嬴政君臣秘密會商,已經決定來年大舉東出。

李斯尉繚共同提出了一個補缺方略。尉繚雲:“兵事多變,方略謀劃務求萬全。寧備而不用,勿臨危無備。昔年,張儀鼓動楚國滅越而全軍南下,卻不防北邊秦軍,遂被我司馬錯率兵奇襲房陵,一舉奪取楚國糧倉。今日匈奴已經統一草原諸胡,勢力日盛,若在我東出滅國之時大舉南下,只恐趙國李牧一支邊軍難以應對。”李斯雲:“秦國以天下為己任,決然不能教匈奴大軍踐踏中原!若匈奴果真長驅直入,秦國縱然一統天下,亦愧對華夏!”此議一出,嬴政良久無言。

以軍中大將本心,對趙國李牧恨之入骨,誰都盼匈奴大軍扯住李牧邊軍不能南下,何曾想過要與趙軍共同抵禦匈奴?更要緊的是,秦趙燕三國曆來是華夏抵禦匈奴的“北三軍”,傳統都是各自為戰,匈奴打到哪國便是哪軍接戰。匈奴久戰成精,後來不再襲擾強大的秦國,而專揀趙燕兩國開戰,遂使趙國最精銳的邊軍始終被纏在草原不能脫身。燕國則在匈奴連番不斷的襲擊下幾無還手之力,北疆國土日漸縮小,只有不斷偷襲趙國以求顏面。如此形成的北邊大勢,秦軍在九原河套地區一直只保持五萬鐵騎,與防守函谷關的軍力相當,數十年沒有增兵。而今要大舉增兵,則必然牽涉全域性——大將、兵種、器械、糧草等等之艱難尚且不論,關鍵是由此引起的全域性變數難以預測。將軍們想到的第一個事實是:秦軍一支主力北上,趙軍壓力大減,若李牧趁此南下中原作戰,秦軍豈非自己給自己搬回一個勁敵?凡此種種思慮,尉繚李斯一說,連同嬴政在內的將軍大臣們一時竟沒人回應。

嬴政擺擺手散了朝會。之後一連三日三夜,嬴政一直在書房與文武大員連番密會,幾乎每日只歇息得一兩個時辰。三日之後,朝會重開,嬴政斷然拍案:重新部署秦國大軍,務求匈奴不敢南犯!嬴政拳頭砸著青銅大案,狠狠說了一番話:“春秋齊桓公九合諸侯,所為者何?摒棄內爭,保我華夏!今日便是打爛秦國,也不能打爛華夏!否則,我等君臣便是千古罪人!便是趁匈奴之威竊取天下!如此雞鳴狗盜之小伎,縱然滅了六國,也扛不起重建華夏文明之重任!總歸一句話,不抗匈奴之患,不堪統領天下!”

沒有任何爭論,沒有任何異議,秦國廟堂立即做出了新的部署:

蒙恬(假)上將軍兼領九原將軍,開赴秦長城一線防守匈奴;

藍田大營分鐵騎五萬開赴九原,與原先五萬鐵騎共為防守主力;

新徵五萬步卒在藍田大營訓練三月,開赴九原以為弩機兵;

破隴西戎狄部族不出兵之傳統,聯組騎兵五萬開赴九原;

關外老軍大營分兵三萬開赴九原,專一飼養軍馬;

陳倉關大散關守軍為後援,須在半年之內向九原輸送糧草百萬斛;

北地郡上郡為九原大軍充足輸送高奴猛火油,以為火箭之用。

如此調遣之下,秦國在九原大營的兵力空前增加到二十萬,連同養馬老軍與各種工匠輜重兵士及軍中勞役,足足三十餘萬。如此便有了秦國的冬季大忙氣象。老秦人公戰之心天下第一,王書一頒,朝野上下二話不說便風一般動了起來。青壯爭相從軍,農商爭相捐車輸送糧草,熱氣騰騰忙活了整整一冬。

說話間年關已過,雪消冰開。啟耕大典之後的第三日,嬴政親率幾位重臣,在咸陽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