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赴咸陽求戰。”
將士們默然了。幕府求戰,無非焦躁之心不可耐而已。大將們誰都知道秦王特書,果真趕赴咸陽,求戰不成反倒可能耽擱了戰場立功。畢竟相持日久,大戰隨時可能迸發,將士們只是不耐風雪壁壘之清冷而尋求早戰。王翦不再如同往日那般說服,而是破例准許將士直赴咸陽請戰,將士們反倒一片沮喪沒了聲氣。
“信得過老夫,便回營壘。”又是一句,王翦走了。
便在將士們請戰的旬日之後,頓弱的密書到了。此前,王翦已經從間士營得到密報:頓弱被郭開羈留邯鄲王城形同人質。所以,王翦對頓弱密書所報的李牧去軍訊息不能立即斷定虛實。畢竟,郭開是天下第一大奸,頓弱其人王翦也不甚熟悉,王翦寧可等待訊息印證而後斷。正在秦軍將士們走出冰雪壁壘收拾營地軍械嗷嗷備戰之時,間士營訊息到了,與頓弱所報一致:李牧去軍,進了柏人行宮。
“南北軍令發出。”王翦拍案而起。
兩司馬立即帶著早已擬好的軍令飛出了幕府,向南北兩路大軍而去。
“聚將鼓!”王翦大手一揮,赳赳大步出了軍令坊。
轅門外的隆隆鼓聲未過三通,大將們便齊刷刷趕到了幕府聚將廳。
“諸位,李牧去軍,我軍戰機已到!”
王翦激昂的話音落點,大將們卻沒有慣常的亢奮神情,一陣驚訝之後反倒顯出幾分落寞,人人板著臉一片默然。王翦悠然一笑,倏忽又肅然道:“李牧兩勝秦軍,諸位尋仇之心甚重,唯以李牧為對手決戰而後快。此等戰心,老夫盡知也。與天下名將一見高下,為將之雄心猛志也。老夫,也是一樣!然則,此為滅國之戰,不是尋仇之戰!滅國之戰,要的是國家功業,不是一將功業!若趙國政事清明,李牧可全力率趙軍抗秦,我軍自當與李牧放馬一戰,其時戰勝李牧,自是秦軍功業榮耀!然目下趙國廟堂昏昧,李牧大軍左右掣肘內外交困糧草匱乏後續無援,秦軍戰勝如此李牧大軍,榮耀乎!恥辱乎!反之,李牧死於趙國廟堂,可顯忠勇志節,可彰趙國惡政,青史煌煌其名!李牧死於秦軍,則秦國徒負惡名而趙人必恨秦國。其時也,趙人追隨殘餘王族死力抗秦,亦未可知!果真如此,秦國一統天下之大業何在!故此,滅國大戰,根在大局,不在是否與一將做沙場尋仇之戰!”
“不求尋仇!願奉將令!”
以軍中慣例,大將們同聲一吼,便是認可了主將說法。
王翦一眼掃過大廳,長吁一聲,長劍打上六尺立板上張掛的羊皮地圖道:“只要李牧去軍,不管趙軍何人為將,我軍都立即開戰滅趙!戰法是:南北兩路大軍同時猛攻,楊端和南軍合圍邯鄲,李信北軍直下代郡進逼信都與柏人行宮。其時,趙國必令井陘山趙軍出動,或救邯鄲,或保信都,兩者必居其一。我西路大軍則無論井陘山趙軍如何出動,都全力越過井陘山追擊趙軍,橫插趙國中部,將趙國攔腰截為兩段!使邯鄲、信都、柏人三處廟堂根基不能相連,根除其施政聚兵之出令軸心!”
“明白!”聚將廳一聲雷鳴。
“章邯軍攻佔井陘關,而後扼守井陘關善後!”王翦拿起了第一支令箭。
“嗨!”章邯在滿廳大將熱辣辣的目光中接過了令箭。
“大軍東出井陘關後,馮劫部插入邯鄲信都之間,遮絕兩都通連!”
“嗨!”
“馮去疾部插入信都柏人之間,遮絕趙國陪都與行宮之通連!”
“嗨!”
“老夫中軍,對趙軍主力銜尾疾追,會戰滅軍!”
“嗨!”幾員中軍大將齊聲拱手。
王翦指點地圖,做最後部署道:“旬日之後,我南北兩軍可同時出動,開春之際,我兩軍可同時深入趙國。屆時,我井陘山大軍全力開戰,務須在半月之內切斷趙國中部!為此,各軍務必在一月之內清營輕裝,屆時全力出戰!”
“攻佔井陘山!一戰滅趙國!”
秦軍將士的吼聲激盪著白雪覆蓋的崇山峻嶺。
趙軍一方卻冷冰冰一片,沒有任何動靜。
秘密誅殺李牧之後,郭開立即開始了自己的鋪排。
兩道趙王急書連夜飛向邯鄲所有官署與趙國郡縣。第一道王書稱:大將軍李牧久處冰雪之地,覲見趙王做禮之時突發孿曲症,四肢僵直無以伸展;本王心急如焚,正親督太醫日夜在柏人行宮醫治李牧,朝野臣民少安毋躁。第二道王書稱:抗秦事急,本王決以公子趙蔥、信都將軍顏聚為井陘山趙軍大將,先行備戰;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