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將親出邯鄲,督導三路趙軍與秦軍決戰;朝野臣民務須各司其職各安其所,屆時舉國同心以勝秦安趙。兩道王書傳遍朝野,趙人無不雲山霧罩不知其所。信王書麼?李牧正在盛年其壯如牛,突發怪異之極的孿曲症,實在難以理解;有郭開韓倉在國,李牧十有八九是出事了。不信王書麼?王書所言似乎也有幾分道理:爬冰臥雪奔波沙場,趙軍將士患孿曲症並非一人,誰又能說李牧確實沒有孿曲症?再說趙王已經明定開春親自督戰會戰秦軍,此前縱然有過,畢竟還是滿足了朝野期盼的舉國抗秦熱望,趙王還能如何?如此紛紜之下,趙國朝野懵懂了,人們幾乎是本能地長嘆一聲:“趙國艱難,且看來春如何了!”
在舉國疑惑的冬末,趙蔥、顏聚接掌了井陘山幕府。
趙王王書隨著兩位新主將抵達幕府:司馬尚被罷免副帥職務,貶為雲中將軍,即日起程回雲中大營籌劃對北路秦軍戰事,理由是“司馬尚善領邊軍為戰,當效大將軍李牧建功”。當然,司馬尚不能帶走井陘山的十萬邊軍與任何部將,而只能一人離軍北上。王書一宣,司馬尚代李牧交出兵符,一句話沒說便離開了井陘山幕府。
司馬尚馬隊沒入了茫茫雪原。
從此,這位忠實輔佐李牧的趙軍名將不知所終。
趙蔥顏聚的第一道軍令是:為協力同心,十萬邊軍與十萬腹地趙軍立即混編,一律以腹地將軍為混編營大將。於是,趙軍在井陘關內外的四道壁壘間開始了紛亂龐大的流動,相互混編而重新劃分防守壁壘,一時人喊馬嘶衝突不斷,關內關外亂得不亦樂乎。匆匆月餘,眼看殘雪消融地氣轉暖,趙蔥顏聚第二道軍令傳下:放棄關外兩山壁壘,大軍退回關內整備,準備來春在趙王統率下會戰秦軍。同時,趙蔥顏聚通令南北趙軍,春二月同時出動反擊秦軍。趙軍在如此將令之下,事實上放棄了所有的壁壘要塞防守,重新匆忙集結準備做大肆反擊。一時,趙軍各部從冰冷的雪地壁壘鑽了出來,如釋重負般在忙亂中一片熱氣蒸騰。趙蔥顏聚更是亢奮萬分,只盼著大戰反擊秦軍的時日快快到來。
便在此時,秦軍攻勢如春日驚雷驟然炸開!
從趙蔥顏聚接到第一道戰報開始,未及旬日,南路楊端和軍大舉進逼邯鄲外圍要塞,北路李信秦軍一路直下逼近信都。趙蔥連趙王的王書都沒有等到,便驟然面臨已經逼近到百里之內的李信軍的威懾。趙蔥顏聚來不及謀劃,匆忙下令井陘山趙軍向信都柏人方向靠攏,正面抵擋李信軍南下。不料,趙蔥大軍剛剛開始向南回收,井陘山秦軍已經潮水般開過了幾乎不設防的井陘關,猛烈地咬住了趙蔥大軍。更有秦軍馮劫部兩萬鐵騎飛兵超前,一舉插在信都與邯鄲之間的隘口,迅速構築壁壘,截斷了井陘山趙軍的南下之路。同時,秦軍馮去疾部兩萬鐵騎飛兵插入信都與柏人之間的山地隘口,一舉截斷趙軍向東南靠近大陸澤與鉅鹿要塞的通道。萬般無奈,趙蔥顏聚只有下令全軍回身死戰。
王翦親率十餘萬秦軍重甲精銳,在殘雪未消的山塬間與趙軍展開了大戰。
這時,趙軍統帥趙蔥已經完全慌亂,匆忙間想也不想便接受了司馬出身的顏聚的謀劃對策:兩人各率十萬大軍,據守南北兩廂,誘使王翦大軍從中央山地進兵,南北夾擊合圍秦軍。不想兩人分兵方完,趙軍因重行混編成步兵騎兵均有的新軍,原先的邊軍飛騎喪失了剽悍靈動,原先的腹地步軍與少量馬軍也喪失了熟悉的陣戰部伍,兩相陌生,行動大為遲緩。如此堪堪離營尚未展開上路,黑森森的王翦大軍已展開成巨大的扇形從遼闊的山塬逼了過來。秦軍的戰法簡單實在:兩翼鐵騎包抄,中央重甲步軍在漫天箭雨後強力衝殺。如此不到兩個時辰,趙軍全線潰退。北路趙蔥部突圍,被兩翼秦軍鐵騎截殺,趙蔥當場戰死。南路的趙軍潰敗之際,早有準備而沒有深入戰場的顏聚立即突圍,落荒而去,從此不知去向。
趙國最後一支精銳大軍,自此屍橫遍野徹底潰散。
早在王翦大軍越過井陘山之際,身在柏人行宮的郭開已經明白了趙國大勢已去。郭開的謀劃只有最後一步的實施了:挾持趙王遷一行回邯鄲,以內滅趙國之功向秦王索封;若秦王食言,則郭開立即殺死秦國大臣頓弱與趙遷、太后等王室廟堂人物,使秦國滅趙因未得趙王又失大臣而變得沒有任何光彩。郭開相信,秦國正在滅國之初,決不願戰勝世仇趙國而落得如此沒有顏面。唯其如此,趙蔥顏聚大戰未開,郭開已經統領自己掌控的黑衣王城軍,嚴密護持著王室人物及秦國大臣頓弱,連夜南下邯鄲了。
此時,楊端和大軍已經逼近邯鄲,得知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