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吧。”
“沒錯。”他頷首。
“月兄要我一心一意對你,今後只為你做任何事情,恕我以為,這只是你一時高興想要的東西。可月兄,我若真一心一意對你,心中只有你一人時,你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了,然後呢?你會如何?把我的一心一意收好放好,再去尋找另一件讓你覺得有趣的事兒?倘若如此,抱歉了月兄,為師當初答應你的條件只是——我為你射下紅狼鼠,你為我取來幽安之淚。月兄想要的一心一意,只怕,我——做不到。”
唐酸風抱拳頷首,直視他斂下的笑臉,毫不退縮。
兩人你瞧我、我瞧你,良久良久,才聽他幽幽道:“酸風,你想要我承諾什麼?”
“不敢,酸風只是以為,酸風能一心一意對待夫君,夫君也須一心一意對待酸風。酸風已經二十了,月兄,我自幼雖然少有夥伴,卻知道女子十八九歲便出嫁從夫了。我並非怕自己嫁不出去,也不怕孤老一生,就算真的嫁人,我想我也必不會整天待在一間屋子裡。就如月兄所說,這靈壁城……嗯,無趣得很,若長久住在這兒,必定悶死。就算治好了大哥的眼疾,每年我仍會離家遠遊,看看風景,看看這世間有趣的人。正因為這樣,我才會遇到古掌櫃,遇到月兄你啊。”她微微激動,芙蓉面上現出些許英氣。
他盯著柳葉芙蓉面,突而抬手,挑起她耳後一縷烏髮,眯眼道:“酸風,你的意思……即使嫁了人,你也會不安於室?”
她不語,大眼卻無畏地瞪向他。瞪瞪瞪……瞪得他心火倏起。
這丫頭,故意挑起他難得的怒氣嗎?
他要的就是她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倘若得不到她的一心一意,即使成了她的夫君,這事也沒按著他的意思發展。如此,要來何用?
“哼,酸風,你不怕我反悔,不給你幽安之淚?”他眯眼咬牙,臉上浮現難見的冷森。
“月兄不是出爾反爾的人。”瞪人的同時,她將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你就這麼篤定?”眯起的眼慢慢睜開,他竟發現自己為她這一句欣喜不已。
明明就不是個容易被討好的人啊,他究竟怎麼了?俊臉微沉,他正估量自己不定的心思,突聽她道——
“月兄,你真能來到靈壁城,酸風感激不盡。曾經有一段時日,我以為……我以為……”眼神放柔,她臉上微現赧意。
“以為我騙你,以為我不找到這兒,不會為你送來幽安鳥?”收回心神,他曲臂倚轎,斜斜看她。
“啊……嗯!”被人看穿心思,她低頭拉扯垂於胸上的秀髮,現出女兒家嬌態。
她有這樣的懷疑,算得上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誰讓他說走就走,任性的脾氣讓人好生懊惱。想到這兒,大眼又含上嗔責,氣嘟嘟地瞪著他腰後的雪發,恨不能扯下兩三根洩憤。
“被一件事耽擱了,本來可以早十天來這兒。”望著轎外,他突道。
嚇?她聞言抬頭,小手卻不知不覺拉過他的雪發,繞在指間打量。
真白啊,又光又滑,不像人老之後那種沒有光澤的乾枯髮質,也不滲一絲雜色,繞在指間就像一塊白玉綢緞。
眼角瞥到她挑起雪發把玩,他也不阻止,徑自道:“怪界鹹巫國中,有人三個月前從我族商家買去一批骨墨,如今卻說這批骨墨有毒,竟派了人殺害我古骨族在其界內的商旅,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無論誰對誰錯,他膽敢動我古骨族人,我就當他錯。哼,酸風,你猜,結果如何?”
“猜不到。”她玩得不過癮,小手順著髮絲攀上他頸脖處,又聽他語氣輕乎,雖說著血腥之事,卻並無心寒害怕之感,倒也不甚在意。
“一,我族商人心有歹意,故意在骨墨中滲了毒。不過,他們都長年在外經商,與六界各族均有往來,不會為了一個鹹巫國故意敗壞自己名聲。”他側目,見她點頭,心思卻集中在他的雪發上,不由莞爾,接著道,“二,鹹巫人嫁禍,故意買回骨墨滲上毒藥,反誣衊我族人的不對,藉機挑起爭鬥。但回查的事實並非如此,那骨墨是買來送給他們的皇族,而且,死的是買墨的人。他試用了一塊,卻不想惹到殺身之禍。既然兩者皆非,那第三種可能就是他人嫁禍……酸風,我的頭髮很好玩嗎?”
她繞在指間不過癮,居然偷偷拔下一根,害他憶起初見時被她狠狠抓到的痛意。劍眉蹙起,他也無心解釋了,捉過她的手,眯眼瞪她。
手中正捏著一根雪發,她呵呵乾笑,“月兄,我只想看看,你的頭髮怎麼白得這麼漂亮,從髮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