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和他們說過了。但他們執意要來求見主公,小人等攔之不住。還請主公下個明旨,不然再稍遲片刻,他們就闖進來了。”莊公還未答言,便聽殿外吵吵嚷嚷,有一大群人往這邊而來。莊公十分尷尬,向齊魯二君勉強笑道:“鄭軍無禮,乃至於此。”齊魯二侯道:“此乃盟主國內之事,我等禮當迴避。”莊公道:“不必。既然他們來了,寡人就先斷了這樁公案。”
等不片刻,便見穎考叔所屬部下的大小將官,足足有三百餘人,與守把宮門的衛士互相推攘,已經來到殿門之外。莊公臉色微變,向瑕叔盈道:“你去叫他們幾個領頭的人來。其餘的都在殿外侯命。”瑕叔盈遵命,便出外撫慰一番,讓其推舉了幾位代表出來,隨自己來見莊公。
莊公見進來的三人都帶著隨身兵器,遂喝道:“大膽,謹見寡人,竟敢還帶著兵刃,爾等欲造反耶?”那三人慌忙解下兵器,磕頭請罪。莊公面色稍霽,遂道:“寡人念爾等情切關心,許城一戰,又立有戰功,所以你們私帶兵刃一事,寡人便不追究。然寡人正在這裡與二位君主商議大事,你們有事不在宮門等候,直吵嚷到我等面前,成何體統?”三人又磕頭謝恩。發完火,又顯了威風,莊公方才問道:“你們的主將是誰?這麼急著來見寡人,到底所為何事?”那三人居中的那位聽問,便磕頭稟道:“我等俱都是招討大將軍穎考叔的部下。自追隨大將軍以來,末將等親見其平內亂,諫文武,計取防城,勇破許國。功勞赫赫,名震天下。不意今日為奸人所害,不僅我等,從徵將士俱都不平。因此末將等不惜冒著犯上的危險,來求主公查明真相,為大將軍復仇。”莊公端容道:“大將軍殞逝,寡人也異常傷心,豈止爾等?但你們說他為奸人所害,可有證據?”那人又磕頭再奏道:“大將軍所中之箭,非從前胸,而是被人從背後射入。請主公查實真相,輯拿兇手,莫令親者恨,仇者快。”莊公暗暗嘆道:“強將手理無弱兵!此人口才了得,這最後一句,尤其厲害!”他心知今日若不做出姿態,定然下不了臺,於是便道:“好吧。你們可派人把穎考叔的遺體抬來,寡人當眾拔出那箭,看是所屬何部,再做定奪。”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穎考叔的遺體被抬到殿下,莊公便招齊魯二侯同住觀看。但讓人大跌眼睛的是,原先插在穎考叔背後的那支箭,現在卻插在了他的胸前。瑕叔盈就是用腳後跟也想的出來,定是莊公叫他問話之時,公孫閼做了手腳。他此時心中已經隱隱明白,暗害穎考叔的,恐怕就是這個當初自己那麼信任的公孫閼!
卻說齊魯二侯並未親見穎考叔落城,只知道他是被弓箭所傷。此時看過穎考叔的遺體,便笑道:“此箭從前胸透入,可見是被許軍所傷。”那三人一聽此言,便又慌忙磕頭奏道:“大將軍被人從背後暗算,此事我等親眼所見,當時主公也在現場。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有人在大將軍遺體上做了手腳。”魯侯道:“此事又說不清了。”齊侯也道:“鄭軍將士所用之箭,都是有部屬微號的。可再看那箭,就明白了。”瑕叔盈聽了,便上前拔出那箭,奉與莊公與齊魯二侯觀之。卻見莊公臉色異樣,用那雙飄忽不定的三角眼看向高渠彌。高渠彌隱覺不妙,急上前從莊公手中接過那箭,仔細觀之。他見箭尾有一小字名“高”,頓時臉色大變。當時鄭軍將領之中,唯有渠彌一人姓高。因此這支箭便屬高渠彌部無疑。原來那公孫閼趁瑕叔盈被莊公叫走問話之際,拔出他射穎考叔背後的那支箭,卻於慌亂中抽出一根射進大輅車的箭,也不辯是誰所射,就把穎考叔翻過身來,把那箭從穎考叔前胸原先的傷口插進去了。高渠彌哪知道這其中的原委?此時就是有一百口,再也分辨不清了。
穎考叔的部下神情激動,高聲呼道:“既然真相已經查明,請主公懲奸除惡,以謝天下!”高渠彌汗流滿面,磕頭分辨道:“主公勿聽一時之言,容臣分辨。”公孫閼亦大叫道:“既然真相大白,你還有甚分辨?”說罷便躬身向莊公奏道:“臣以為可斬高渠彌,以釋眾人之怨。”莊公方欲說話,旁邊叔詹阻諫:“臣覺此事可疑,請主公勿聽公孫將軍之言。”莊公道:“何事可疑?”叔詹奏稱:“臣雖然未親見考叔被射,但先前這三人所說背後中箭一事,臣因隨侍在主公身邊,也親眼看到了。但此時考叔遺體所帶之箭,卻是從前胸而入。這說明考叔的遺體在進許城的途中,有人暗中做了手腳。還請主公明查。”莊公聽罷,斜瞟了公孫閼一眼,心中恨道:“枉寡人給你機會,事情卻做的如此麻煩。”正在猶豫不定,卻見瑕叔盈挺身而出,奮然道:“叔司馬說的有理。臣與公孫閼一同護送大將軍遺體,也有嫌疑。請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