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涼絲絲的,微藍的劍鋒透著寒氣,血槽裡還掛著歐陽嬌的血。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胖兄,你說?”我的心咯噔一下,腦海之中霎時一片空白,只想到了一件事,完了,哥們一百多斤要交代……
飛盧道人,對,沒有錯的,我親耳聽到她自稱就是飛盧,飛盧道人,名叫方述,袁天罡的徒孫,李淳風的弟子。只是,為何此人是一女子,原本以為他是男人,印象中她仙風道骨,神通廣大,當年馬嵬坡之變時,她力挽狂瀾,一首藏頭詩獻與唐玄宗,保了社稷,安了兵諫。本以為千年前就已經駕鶴得道,哪裡想到竟然在這古墓之中重見了天日。另外,這墓原本是楊玉環的,為何棺中安葬的不是貴妃,而是這位妖道呢。她何以千年未死,何以現在仍歷歷在我的眼前?而我們歷經千難萬險,艱苦卓絕,追尋的答案竟然是這樣的,難道,這件事最初,就是一個錯誤麼?
……哪裡有時間去想這些問題,如今想來,恍如隔世,但難免亦是後怕。
我想起一個人說過,“她的劍是冰冷的,她的心也是冷的。”我感到,她的心在一千年前就冷卻了,所以,她的劍毫不猶豫,鋒利無比,她的劍是攝魂的,無情的,迅速的。我可能還未感覺到痛楚,就已經陷入進了似她千年來一樣的夢中。可是,我還是不想死,不是怕死,只是我還不知道一切的始末,有些不甘心。而就在此時,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月兒,莫要動手,刀下留人,你來看,我是何人。”某人道了一聲,隨後閃身出現在燈火之下。那飛盧似被這聲音震懾,劍收了回去,不,確切的說是直接撒手被扔在了地上,嗑在了墓室的青磚上,嘡啷一聲,擦出一道火花。我閉上的眼緩緩的睜開,身體僵直只能轉動臉回望,一身的冷汗。聞聲看去,但見說話之人高的個子,寬寬的肩膀,細細的腰身,一身黑色夜行衣,手中端著一把黑刃短匕,一邊走出一邊摘掉蒙面的輕紗。此人竟是小廂會壓著星宿的那位蒙面高手,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個人竟然果真不出阿西所料,正是姜暉。
“林若!你,你當真還活著……”那飛盧一時間情滿自溢,無法控制,登時淚如雨下,掩面而泣。姜暉,不是的,他叫林虛,又如何認識這位千年前的飛盧呢?我的邏輯被打亂了,亂得一塌糊塗。這時阿西也站了起來,傷勢已無大礙,寢室裡的三個兄弟畢業後再次聚首,竟然是在這裡,原本清澈的身份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起來。阿西,一個平時吊兒郎當的混小子。姜暉,一個裝酷和美女打交道的帥小夥。而如今,都變成了浮雲,對於我來說,唯一能給自己的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一切都是他孃的做夢。我擺擺手,苦笑了一下,“老大,我們……”姜暉一笑,“二子,別說了,你們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們是好人,只不過,你們還不瞭解我。我的事,你們想聽麼?”阿西冷笑道,“你肯說麼?”老大點了點頭,“那好,我就和盤托出,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你們。” 。 想看書來
第二十八節 老大
事情發生在一千二百多年前,公元七百三十一年亦開元十八年,齊魯兗州太守季思季忠平的妻子孫氏生下次子,季忠平送名季文,取字林若。季思平為人剛正不阿,清正廉潔,百姓稱其父母,匪盜恨之入骨。季文四個月大小時候,季宅竄入一刺客,此人乃是江洋大盜,功夫極高,殺人無數,是兗州府通緝的要犯。此賊星夜探府只為刺殺季思平,哪裡想到在府中迷了路,誤入了季文乳孃的廂房,被乳孃發現後殺人滅口欲飛身逃竄,卻見季文在襁褓中熟睡,心生歹念,就在此時,有一人推門而入,飛身來到近前,一甩手中拂塵,那刺客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昏死過去。季府家丁聞聲趕來,但見廂房之中站定一人,道骨仙風,器宇軒昂。此人正是李淳風,季忠平聞訊趕來,見到李淳風千恩萬謝。李淳風原是去泰安,路經此地,見夜幕之下一人影閃過,身法奇快,遂跟蹤而來,一路隨之到了季府,見其乃是刺客,於是出手救了搖籃之內的季文。李淳風是半仙之體,看小季文面目清秀十分喜愛,於是收其為徒。季忠平自是欣喜,代季文謝過仙師。李淳風有事在身,便吩咐待季文六歲時上山學藝,繼而辭別。
時光荏苒,光陰似箭,一轉眼季文五歲,這一日,雷雨交加,兗州地界突發大地動,季家三十一口只有季文和門房老奴季付生還。季文尚小,無依無靠,季付本想和季文一起飲下毒藥尋了短見,但季付宅心仁厚不忍下手,轉念間竟想起五年前季文曾拜李淳風為師,正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遂攜幼子四下打探,尋訪李淳風。一載風雨,春夏秋冬。季付終於燕山下見到了李淳風,痛說了當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