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間,那玉雕發生了變化,原本白潔如絲,質地細膩,光澤滋潤,狀如凝脂的羊脂玉雕,從底部向上,漸漸染成了紅色,如同國畫中硃砂的渲染效果。越來越深,層次含糊,彷彿有些亂了分寸的雞尾酒。我心裡騰騰的跳得急促,一個念頭反覆的閃現,“玉雕,有靈性的玉雕,在吸血!”
終於,玉雕變成了完全的紅色,墓室裡並不十分明亮的光線卻讓它分外美好,這一塊血玉吸收了天地的靈氣成了質地,又凝聚了千年的陰幽和十年鍍陽的罡氣,是天師的形象再聚了二十八星宿的血,天下於是再無此般神器了。我所看到的,那玉雕上的紅色,真好似鍾馗微紅的臉頰,那紅色,又好像鬼王身披的紅袍,那紅色,又如同血葫蘆裡散來的微光。這就是飛盧道人對唐玄宗所說的集了流於天氣見二十八星宿靈氣的神物,這就是能掌握六道世界所有神秘力量的寶貝,任何人都有足夠的理由去佔有它,因為,它天生就有一種*。而就在此刻,我們聽到,從棺材裡有液體流動的聲音,棺槨下的水銀池開始上升了許多。星宿臺下大概和這池子相通,座下的石臺向上升了起來,約升起了半尺,又不動了。猛然間,墓室之中一聲沉悶的又有些刺耳的木板的撞擊聲,棺蓋開了!
我們都是一驚,不由得倒退了兩步。我不知是因為過度緊張還是墓室中確實是降了溫,身上連打了兩個寒戰。所有的人都注視著開啟的棺槨,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極度混亂,我有些拿捏不準,這好像是千年前的情景,這開棺的瞬間變得無限漫長又快過眨眼,呼吸停了,就像從來不曾呼吸,而下一次呼吸又不知會在什麼時候。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斬斷了我所有的亂作一團的思緒。那聲音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好睡,好睡!”聲音極美,如同天籟一般。隨後,棺中探出一隻玉手扶在棺蓋上。那雙手若是在平時,一定煞是好看,但在這裡,在這個時候,實在是太過有視覺衝擊了,震撼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原本以為,開了棺蓋,裡邊的屍體會受到氧化的影響,但現在看來,不禁沒有任何的損傷,反倒是返璞歸真了。
整個人,作為考慮了任何可能會發生狀況的我,就在此時,遇到了意料中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又有很多念頭升起來,但本能的有一種想法,快逃跑絕對是最靠譜最實際的選擇,至於為什麼,我不是很清楚。也許比我更敏感的各位高手能感覺到且能確定的感覺到一種流於空氣的東西,妖氣!棺槨裡又道一聲,“何人在此?”我又是一驚,話音剛落,棺中人坐起了上身,又扶著棺站了起來。而令我們大驚失色的,棺中的人並非是楊玉環,而是身著道袍的一個姑娘。只見她身形輕縱,飄飄然站在了棺木的抬頭角上,俯視著我們。而我們,也真正的一睹了這位棺中人的廬山真面目。
這是位二十左右歲的姑娘,頭戴魚尾道冠,身穿青灰佈道袍,外套真絲灰佈散衣,背後背一柄三尺八寸天罡斷水劍,手拿拂塵,腳踩雲鞋。雖說道袍寬大,也難掩嬌俏身材,眉目清秀,高挺的鼻樑,唇紅齒白,顰笑間千層的殺機流露,回眸處百步的威風,*之餘讓人心生敬畏。她望了望我們,揮了一下拂塵,冷笑了幾聲,那笑聲如同銀鈴隨風搖擺,又好似滴水入清流,清靈而又寒氣逼人。那女道士問道,“若非你等,貧道仍遊離於大夢之間,今日今世不知是何朝何代了?”我們一下子被問住了,我心想,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現在是新社會了,人王帝主那都是故事裡的事兒了,人民當家做主嘍。
可轉瞬間,我再抬頭望向那棺角上時,女道士竟然已不見了,而就在此時,那人已飄落在歐陽嬌的身前,“這位美人,你告訴我。”斷水劍不知在何時撤出,擔在了歐陽嬌的頸項之上,身法之快令人咋舌,而自恃神通廣大的歐陽嬌竟毫無還手的機會,只能吃吃的呆站在那裡。令我意外的是,歐陽嬌的身體開始顫抖,她在幹什麼,她居然害怕了。也許她並不是怕死,而是完全被這位女道士的壓倒性的氣勢給震住了。歐陽嬌定了定心神,“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那位女道士聽罷,笑了笑,寶劍還匣。“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貧道問你,你卻反問起貧道來了,無量天尊,貧道法號飛盧。”話音剛落,歐陽嬌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眼神轉了過去,盯了那人一眼。隨後,頭顱離身,屍體栽倒在了地上。而那自稱飛盧之人伸手扯住了歐陽嬌的頭髮,將她的頭拿到自己眼前,“美人如玉啊,多好的模樣,嘖嘖,當世還有這樣貌美的女子,真是可惜。”
說著,一揚手,歐陽嬌的頭被甩到了棺材裡,撲通一聲剛入耳,她又不見了。而就在我剛要四下尋她的時候,就感覺肩上一沉,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