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既然在裡頭左右為難,索性不要他牽扯進去。
“知道你為難。”她緩了緩心情,轉頭
和七郎說:
“算了,你一個字也不必再解釋。東苑那夜我便想通了,報仇歸報仇,你是你。以後我獨自找晏容時報仇。七郎,我只問你最後一番話——()”
她在燈下露出極為鄭重的表情:這段話至關重要。七郎,我需要你如實回答。?()_[(()”
晏七郎在燈下側身望來。
留意她鄭重神色,想了想,走近四方茶桌,重新坐在她身側,握住了她的手。
應小滿的手反握回去。心情激盪,情緒起伏,掌心不知不覺滲出細汗。
七郎溫熱的掌心安撫地拍了拍。
兩邊的手握住彼此,視線交匯,晏七郎點了下頭。
應小滿便鄭重吐出一段於她至關重要的話:
“我中意你,七郎。”
“應家和晏家的世仇,只在我殺了晏家家主晏容時之後便結束。報仇結束之後,我願意和你一起,帶著娘和阿織,我們在京城也好,去別處也好,總之我們好好地過一輩子。”
“但我殺了你感情深厚的兄弟,你還願意跟我一起麼?你會報官抓我麼?你會做人證指認我麼?七郎,如實回答我。只回答是與不是。”
晏七郎在燈下凝望她。
聽著聽著,他眼裡又露出了東苑遇襲那夜相似的,彷彿帶著些歡喜又帶著些悲傷的複雜神色。
“你問我的話,我無法以‘是’與‘不是’答你。有些答案‘是’,有些答案‘不是’。”
應小滿:……?
應小滿的手指不自覺攥緊了。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但你會報官抓我?”
“不是。”
“你不會報官抓我,但你不願意和我一起了?”
“不是。”晏七郎有點頭疼,眼前的局面,簡單以‘是’與‘不是’絕對無法解釋清楚,他只得開口說長句。
“我當然不會報官。但你若想在十天半個月裡儘快報仇成功,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眼下的局面,小滿,你替父報仇的願望,和與我一起長長久久一輩子的願望,不可兼得。你須得想清楚,兩個裡面選一個。除非……”
關於應家的復仇,他思慮已久。解開死結的關鍵,要從“世仇”的根源處尋。
小滿替義父的主家尋仇,而不是替義父本人尋仇,其中大有可商量之處。
——如果能證實,這場復仇壓根沒有必要呢?
但查證需要時間。小滿尋到了新的幫手。飛爪事發,她想盡快報仇。
山頂堆積的雪堆已經搖搖欲墜,隨時會轟然落下。
應小滿就坐在面前,委屈又困惑地問他:“……為什麼不可兼得?為什麼必須兩個裡面選一個?”
又是個難以解釋的問題。
晏七郎起身轉出屏風。
出去找茶博士要了張白紙。
在應小滿目不轉睛的視線裡,把白紙鋪平攤在桌上,寥寥幾l筆,勾
() 勒出一個新的人像。()
落筆毫不遲疑,畫得極快,輪廓描摹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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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飽滿,五官清俊,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溫潤含光。
勾勒出最後一根線條後,他抬筆蘸墨,筆尖停在空白處,看了眼面前的小娘子。
應小滿猜出他要題字,笑了下,說,“七郎。”
晏七郎提筆寫下【七郎】兩個字,又在前頭添一個【晏】字。
“晏家的七郎。”他如此說道,把第三幅畫像也遞給應小滿手裡。
“現在我將畫像交給你手,由你決定。要麼,報仇的事緩一緩,細查根源。如果你堅持要儘快報仇……我會安排你離京,事成之後,你帶著母親和阿織去穩妥的地方生活。”
“為什麼?”應小滿攥著第三幅畫紙,困惑又混亂,混亂中帶委屈。
“所以我要儘快報仇,殺你兄弟……你就再不願意理我了是嗎?”
“不是。”晏七郎否認。
他的神色裡帶幾l分歡喜又帶著隱約悲傷,極為複雜地注視著面前眼眶開始發紅的小娘子:
“你剛才那句中意,我聽得很歡喜。小滿,我亦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