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潛入晏宅當晚,有貴客登門,阿郎晏容時出迎。那天在場的只三個人,你親眼見到了。分別是十一郎,吳尋,我。”
茶肆明亮的燈火下,三幅畫像在應小滿的面前一字排開。
晏七郎輕聲道,“事到如今,你還猜不出,這三幅畫像裡,哪個是晏容時麼?”
“……”應小滿坐在茶桌前,腦袋又開始嗡嗡地響。
如今她的面前並排擺著三幅畫像。
其中一個分明就是她追蹤了幾l個月的仇家,七郎卻堅持說不是,是他朋友趙十一郎;
晏家管事們異口同聲地喊“阿郎回府”、被她推斷為晏容時的紅袍高官,七郎又說不是,是臨時登門的禁軍人物。
說來說去,說到最後——
消失不見的晏容時,被七郎安到了自己頭上?
她這麼好騙的嗎?!
她瞪視面前郎君的動作。晏七郎果然開始提筆蘸墨,接著畫像上【晏七郎】三個字,繼續在空白處寫下一個【容】字。
下個字才寫出“日”字偏旁,啪嗒,一大滴淚花,濺落在木茶桌上。
原本專注寫字的視線挪過來,七郎伸手要替她抹淚,被應小滿啪一下抬手開啟了。
“你用不著這樣!”
應小滿唰一下起身,忿然大喊,“說來說去,繞來繞去,每個都不是,最後你自己頂上?!”
心底壓不住的火氣騰騰地往上竄,刷一下直竄上頭頂。
她忿然指著面前三張畫像:
“難怪你要畫像!你怕單寫字繞不暈我是嗎?你果然是晏家的七郎,為了救你自家兄弟,連你自己的命都拼上了?!”
晏七郎怔了一下,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小滿,別生氣,冷靜下來說話。”
() 應小滿沒法冷靜。()
越想越氣,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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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晏家在場三個人。
一個紫袍高官,一個紅袍高官,一個七郎。
三個人裡,一個是登門貴客,一個是家主晏容時。
七郎欺負她不認識另外兩人的身份,睜眼硬說瞎話,一個按上好友十一郎的名頭,一個按上不相干人物的名頭。
為了阻止她復仇,硬生生把晏容時的名頭按在自己頭上,跟她掰扯什麼‘不可兼得’,‘兩個裡面選一個’……
“狗屁話!”應小滿氣得聲音都發抖:
“捨不得自家兄弟的命,就拿你自己的命,逼著我這邊放棄給爹爹復仇?你想得美!”
兩邊啞然對視片刻,應小滿憤然拍案而起,“晏七你個騙子!你又騙我!”
晏七郎:“……”
“小滿,冷靜,坐下慢慢談。”晏七郎見勢不對,起身要拉她的手,應小滿甩開就走,邊走邊狠狠抹了下眼角。
氣哭了。
茶博士守在茶肆棚子邊,隨時等待貴客傳喚,耳聽得一陣疾速腳步聲響,才回了下頭,幾l個月來相熟的小娘子就如狂風驟雨般捲過棚子,撇下目瞪口呆的茶博士,瞬間沒了蹤影。
眼瞧著嬌豔如三月枝頭春花的小娘子,扯著裙襬跑起來,竟然如此之快!
又一陣腳步聲響,這回是包場的貴客從茶肆裡走出,停在棚子邊,藉著夜色的黯淡星光,凝望向小娘子已經風捲殘雲般奔過長街的背影。
周圍幾l名親隨圍攏上去。隋淼低聲問,“還是沒說清?”
“說了。”晏七郎低低地嘆了聲,“她不信。”
茶博士極有眼色的牽馬遞披風,趁貴客上馬的功夫殷勤商量:“小娘子平日裡的脾氣極好。今日難得發了脾氣,貴客再包個場,下次繼續說?”
年輕貴客搖了搖頭。
臨走前卻又遞下整貫的賞錢,叮囑茶博士說:
“你平日裡和她聊得好。她下次再來棚子外站著躲雨,你繼續和她閒話便是。她入京不久,對許多京城事物陌生,問起什麼,你便如實答什麼。話裡不必提我,惹她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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