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胡客,居然敢攀咬我,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張錦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上頭的茶水四濺,叮噹作響。 “廠公息怒!” “息怒。我要怎麼息怒,這麼重要的訊息,劉保齊竟敢一點訊息也不露給我,我看她的膽子也是越發大了。” 一旁的小黃門上前附和道:“廠公說的是,現如今劉指揮使都是依賴著廠公的權勢,這會兒要緊關頭卻不知恩圖報,實在是有負廠公的大恩啊!” 張錦身後的掌刑千戶突然出聲:“廠公,這信件並非出自的劉指揮使手裡,尚不知事情真假,就說這送信的人遮遮掩掩,不露真面,多少有些挑撥的痕跡,望廠公的明鑑。” 張錦沉默著,表情高深莫測,許久之後,才發出一聲哂笑:“無論如何,這件事都得防備起來,抽調出空餘的人手,將胡客和剩餘的人處理了,北邊的那些尾巴也處理乾淨了。” “是!” * 金陵這邊,殘留的六部又一次難得的燈火通明。 北境的軍餉被貪,聖上震怒,下令徹查各地軍餉,而金陵城有駐軍,自然有份。甭管清不清白,戶部和兵部都開始徹夜翻箱倒櫃,逼著捉刀小吏們開始完善一些痕跡。 鎮守太監邢鎬懷裡抱著一隻貓,斜靠在羅漢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貓,懶洋洋說道:“這事情,沒那麼簡單,這麼大陣仗,怕是朝中大員牽扯進去了。” 金賢猶疑道:“督公,這事情總不會牽扯到我們吧?” 邢鎬瞥了金賢一眼,他立馬低頭,作出一副鵪鶉樣。 “蠢貨,咱們行得正坐得直,這歸兵部和戶部的管的事情,怎牽扯到我們頭上,你這莫不是揹著咱家在外頭做了什麼?” 金賢撲通跪下,用膝蓋向前爬到塌邊,“督公明鑑,金賢對您忠心不二,怎敢輕易作出有害督公名聲之事。” 邢鎬凝視著他良久,慢慢笑起來:“瞧你,咱家不過玩笑兩句,怎就嚇成這樣,起來吧,明日替咱家去看看老王爺,瞧瞧他這病能幾時好。” 金賢應了聲是,掀了簾子就出去了。 乘坐的的轎攆剛到家中,金賢的手下就跑上來附耳密語,漸漸的,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快步進到屋子裡,撬開竹筒上的火漆,展開信紙細看,眉頭漸漸擰了起來。沉吟片刻,他抬手將信紙架在了蠟燭上,直至火苗漸漸吞噬了紙張。 “來人。” 外頭進來一個小夥者,低頭聽著吩咐。 “把有知給我叫來。” “是。” 不一會兒,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太監躬身走進來,跪在地上給金賢磕了個頭。 “奴有知,拜見金少監。” 金賢笑著說:“快起,挑個地方坐下吧。” 有知識趣地挑了一個矮些的凳子,堪堪坐上去小半塊,上半身絲毫不敢鬆懈。 金賢一直在打量他,單眼皮的雙眼因為上挑的眼尾,顯得有些陰柔嫵媚,但下半部分眼白略寬,讓整個人多了幾分狠厲無情之感。 這有知一直在替張錦辦事,他也是知道一點的,但整日裡圍著一個小官家的女兒謀算,卻還是沒有解決掉,可見是個廢物,不足為懼。 “廠公要你停手下手裡的活,帶著番子去趟鞏昌府,屆時自有人來找你。” 鞏昌府是西北駐軍地,這是讓自己去軍隊? 有知垂著眸,眼裡閃過一絲不悅,但語氣卻是極為乖順的,“有知遵命。” 猶豫了一會兒,有知繼續說,“金少監,廠公可有說這手下的番子是全部帶走還是……” 金賢嗤笑一聲:“你手裡那點兒人,若不是全都帶走,你這身板能撐到鞏昌府,半路就該一命嗚呼了。” 有知抬起頭,朝金賢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臉色漲紅,侷促之意擺在明面上了。 金賢覺得無趣,揮手讓他下去了。 繞過後院的大池塘,有知在牆角圈曲手指,一聲哨響之後,牆外扔進來一個小的竹筒。 回到房間,有知從竹筒裡拿出一張紙條,看完之後久久不語。 京城的黨爭嚴重,錦衣衛和東廠的勾連又日益密切,陛下定然不樂意看到這樣的局面,那麼不管是錦衣衛還是東廠,接下來的日子都要亂了。 這樣看下來,這趟西北之行,或許是個好機會。 不過——這陳家的那個滑不溜丟的姑娘,真就這麼放棄了? * “柳兒,你還不睡嗎?” 陳溪禾散了頭髮,拿著篦子打理髮絲,看著梳子上的落髮發愁,轉頭就看見柳兒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 柳兒搖搖頭。 白日裡看了那隻小猴子,柳兒的心就像有隻小貓在撓一樣,幾次想伸手摸摸,都被看顧小猴子的丫鬟阻攔了,說是怕猴子發了野性,傷了人。 回來之後,柳兒怎麼都睡不著,遠遠瞧見陳溪禾的屋子還亮著燭火,直接抱著枕頭過來了。 “那小猴子才見你一面,就將你的心勾走了?” 陳溪禾從梳妝鏡前起身,走到床邊,準備熄了蠟燭。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