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六部。 金陵城外血案明晃晃打著官府的臉,六部因此居然久違的忙碌了起來。四處燃著的燈火把六部裡裡外外照的明亮,尤其是刑部和兵部。 刑部尚書年邁,一隻耳朵已經有些聽不清,熬到現在,到底是有些力不從心。刑部員外郎張楷隨著尚書大人一起往牢房裡走。 張楷面無表情地向老尚書彙報著情況,他說:“大人,兇案發生在城外,共有三名死者,皆為女性。” 老尚書皺著眉頭,面色不愉地問:“三法司的案子為何轉交了刑部,與我們有何干系?” 張楷垂著眸,看不清神色,說:“遇害者全是蘇州民亂禍首黃節遊家眷,恐涉及織造局,故而三法司相互推諉,最終轉至刑部。” “哼!爛攤子倒是躲得快!”老尚書瞧著桌上陳列著的三具屍體,頭疼不已。 外頭跑進來一個小吏,行禮稟告:“大人,錦衣衛想要查探今夜送來的三具屍身,說是要確定身份。” 老尚書看向右手邊的張楷,問道:“他說什麼?” “稟大人,錦衣衛要來核查這三具具屍身的身份。”張楷不急不緩地答道。 老尚書眼前一亮,立馬囑咐小吏,說:“快!叫他們進來!” * 姜虎回府裡沐浴,頭髮還未絞乾,便有人兵部的人來傳,他一路策馬疾行,溼著頭髮進了兵部,卻瞧見屋外還跪著一個男子。 姜虎一腳踏進了屋裡,衝著吳煥行了一禮就坐下了。 吳煥本來在整理著手頭的卷宗,見姜虎到了就放下了手頭的東西,坐到主位。 姜虎看了看外頭,問了吳煥一句:“大人,外頭跪著這人是?” “讓他自己說。”吳煥面無表情地回答。 姜虎有些納悶,衝外頭說:“進來回話。” 外頭跪著的男子抬起了上半身,跪著進來,說:“屬下白日裡收到一封信,指明瞭要交給尚書大人。但那封信是何時出現在大人府中的,屬下不知。” 姜虎一時有些不可置信,站起來面色凝重地問道:“你是說你連是人都沒看到?那何時放進來的客知曉?” 那人原本低垂著的頭更低了,悶聲道:“不知。” 姜虎上前一腳踹翻了地上的那人,罵道:“廢物!要你何用!要你們何用?這般遲鈍,如何護得了吳尚書!” 吳煥搖了搖頭,將桌上一封寫著“吳尚書親啟”的信推了過來,說:“你先過來看看這個?” 上司發話,姜虎只得收斂了怒氣,恭恭敬敬地坐下取出了裡頭的東西,定睛一看。 “這是黃節遊和孫奎的信?”姜虎大喜過望,大笑幾聲,說,“有了這東西,孫奎可就釘死在黃節遊這條船上了。我看他還怎麼逃!” 吳煥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淡淡道:“確實如此。” “不對啊!”姜虎樂著樂著突然覺著不對,立刻問,“東西是真的,但送來的人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借刀殺人?” 吳煥瞥了眼地上的男人,姜虎立刻瞪了過去。那男人直接一咬牙,跪俯在地,說:“大人,並非小人推脫,但是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尚書府,只能是個功夫高強的人,能養得起這樣的人,身份必定不凡。” 吳煥捋鬍子的手滯了滯,眯起的眼角上細紋顯了出來,半晌才緩緩道:“官場上這群老狐狸哪個做事不是繞山繞水的,像這樣直接的風格,並不像往日裡那些老對手。倒像是江湖手段,若不是哪個暗中的勢力,那便是孫奎的仇家。” 他起身背手,緩緩笑道:“看來我們這一路多了些不知名的朋友啊!” * 翌日,孫府。 後院的丫鬟們聽說金陵最近盛行一種奇香,只需一點,可一天不散香氣。 陳溪禾被柳兒拉著坐到了廊下,聽著大家說著那神乎其神的香料,嘰嘰喳喳聽了一耳朵,她卻是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麼了。 “小禾姐姐,你笑什麼呀?你是不是也想要這樣的薰香呀?” 柳兒聽著興起,一回頭卻發現陳溪禾勾起的嘴角,好奇地問了出聲。 “姐姐不想要!那東西香味過於濃烈了些,姐姐不大喜歡。”陳溪禾摸了摸柳兒的腦袋,笑著說。 旁邊聽見二人談話的一個丫鬟驚道:“小禾,你說這東西太香,莫非你見過?” 陳溪禾想了想,說:“說是見過倒也可以。這種香料是胡商賣過來的,聽說是用鮮花濃濃熬煮,用秘法煉出少許,也正因如此,有些香過頭了。” “怎麼是熬煮的?那香料莫不成與玫瑰露一般吧?”用手支著下巴的小芙靈魂發問。 “額……玫瑰露就是水的樣子,這東西它有些像廚房裡頭的豆油。”陳溪禾想了半天,找了個稍微像的東西舉了例子。 柳兒連連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那肯定很貴,比豆油還貴。” 陳溪禾笑著說:“香料哪有不貴的,有些昂貴的香料價值萬金,這外來的東西少,肯定有人爭著買,價格自然也會很高。”她颳了刮柳兒的鼻子,“說不定那一滴香露能買七八罐豆油。” “天啊!” “前面還想說買些用用,這麼瞧怕是一輩子用不上了。” 陽光追著眾人照進了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