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勾唇:“老師,你覺朕當如何是好?”
“……”
範含章的指尖微微蜷緊,他懂皇帝的言下之意,若四郎死了,那不管他想做什麼,都做不成。
可——
謝容時見他不言,咬牙低言:“範含章,你已經糊塗過一回,可切莫糊塗第二回!謝範兩家的榮辱盡在你的一念之間!”
心
,陡然間往下沉,沉到最低處,範含章抬眸:“回陛下,按溱律,御醫不可為臣子治病,老臣不敢逾矩。”
“老師不愧是大溱宰輔,永遠克己奉公。”
說罷,皇帝對御史監察道:“執杖行的禁衛軍為魅上,敷衍了事,如此作風,與朝大不利,立刻斬首示眾!”
“微臣,遵敕。”
“去看看範四郎,若他活不成,那朕便不必親問。”
“是。”
御史監察揣著袖子,猶如逃命一般地退出大明宮,偌大的宮殿內,再次陷入漫長的死寂。
暗室裡,清妧眉目緊蹙。
虎毒不食子,狠毒如顧蘭時,亦只對她狠,對安清如卻是極盡寵溺,範修謹是範含章親子,可他為了謝範兩家的大利,竟任憑親子被打死。
何其鐵石心腸!
清妧側首,質問卿流景:“範四郎是你心腹,你知他要去敲登聞鼓,為何不想法子斡旋一番?反倒任憑他被打得半死不活?”
“因為從一開始,我就不贊同他去敲登聞鼓。”
“什麼?”
“我不養廢物。
範四郎既鐵了心要敲登聞鼓鳴冤,便該知道,三十廷杖是道生死劫,闖不過,只能死。”
清妧怔然。
此刻,離她一步之遙的卿流景臉上俱是冷漠,這種冷,在他們談及明州數千百姓慘死的時候,她見過。
不,應該是在更早之前,她就見過這種徹骨的冷,彷佛天地萬物,與他而言,全是無足輕重。
可範修謹不是別人,是忠於他的親
信。
“芳君,幫幫範四郎,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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