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孝的兒子,他深深躬下身,哽咽道:“阿孃,我回來了。”
“離郎?”
“欸。”
崔娘子掀開被褥,踉蹌下榻,可她身子虛弱,腳未落定,人已翻下床榻,奴婢們急忙上前攙扶,卻被崔娘子揮開。
“離郎,離郎……”
崔鬱離心裡越發痛楚,阿孃極守規矩,過去,她如何不會衣衫不整地衝下臥榻,只為跑來見他。
他繞過屏風,撲在崔娘子腳下:“阿孃,兒子不孝。”
“不,你沒有不孝,是阿孃不好,沒有護著你。”崔娘子伸手,攬住崔鬱離,“阿孃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好。”
崔鬱離把崔娘子扶上榻,然後坐在一側,陪她說了很久的話,臨近午時,崔娘子熬不住,在崔鬱離再三保證自己不會走後,才沉沉睡去。
崔父含著熱淚,立在外間輕言:“放心吧,先前你阿孃是憂思過重,所以藥石無惘,現在你回來了,她定能沒事。”
崔鬱離替母親掖好被子:“阿爹命人請郎中了?”
“我這就讓人去請。”
“不必了。”崔鬱離轉頭對身邊的小廝道:“你回一趟逍遙居,求殿下允藥王來崔家看看我母親。”
“是。”
眼看小廝奔進風雪,崔父神色訕訕地問:“午時了,我們不如先去前院?”
“恩。”
回過去的路上,崔鬱離走得十分快,快得崔三郎有意追趕,卻怎麼都追不上,等追上得時候,他們已經到了正院。
崔玉坤看著前後腳進門的父子,不悅地皺起了眉。
他之所以讓崔鬱離一回來先去探望他母親,便是希望他和崔家的隔閡能儘快消弭,可嘆三子恁得不爭氣!
“離郎,過來坐。”
崔鬱離看著崔玉坤身側的位置,淡淡搖頭:“阿翁,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
禮有言,子侄絕不能和長輩同席,可禮又有言,長者賜,不可辭,家主命他坐,他不得不坐。
於是,崔鬱離坐下,然後隔著滿桌的珍饈,和一眾神情複雜的叔伯沉默相望。
“用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