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崔玉坤怒吼。
自三殿下被疑謀權篡位起,他心中便有一股無名火,陛下襬明瞭要立三殿下為太子,偏偏有些人仗著陛下昏迷,拿禮制胡攪蠻纏。
哪怕今日陛下坐在高處,為三殿下撐腰,這些人還不依不饒。
現在好了,晟郎大捷。
“太子刺殺陛下的那一日,南宮將軍和諸位大人以不曾親見為藉口,護著太子,甚至汙衊三殿下謀權篡位。
那陛下許諾,若晟郎能打贏北夷,收復苦白,便讓晟郎做三軍統帥的話,總歸是諸位大人親耳聽見的吧?!
現在,晟郎大勝,諸位大人又當如何?是承認陛下的金口玉言,還是要公然違逆陛下敕旨?!”
朝臣靜默,王懷瑾樂呵呵地拱手:“玉坤兄,瞧你說的!既是陛下敕旨,我等自當遵敕旨行事。”
說罷,王懷瑾轉頭,目光掃過一眾朝臣:“諸位大人,對吧?”
朝臣紛紛頷首:“當然。”
“很好。”崔玉坤勾唇,“邊關能大捷,固然是好訊息,可北夷和韓國聯手,要滅溱國的事還沒完。
我想問諸位大人,大溱為抗北夷和韓國,下一步該做什麼?大溱該怎麼處置關在鴻臚寺的青陽和皓月兩位公主?
尚書省內那堆積如山的奏章,又該交給誰來定奪?最最重要地是,陛下龍體孱弱,卻還來上朝,為得又是什麼?”
大殿一片靜默,無人回答。
崔玉坤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陛下
是為溱國國運昌盛,為百姓安享太平,為大溱盛世得以千秋萬代!”
說到這裡,崔玉坤橫眉,目光直指易章:“陛下說要禪位三殿下,自是認為三殿下能擔起溱國將來!
可易御史不答應,要擁立太子。
那麼敢問易御史,太子可能擔起溱國將來?如果能,本官可以退一步,可如果不能,這責任誰來擔?
易御史嗎?!”
易章臉色一沉,無法作答。
太子之能如何,他心知肚明。
無言中,崔玉坤在問:“便易御史肯擔,易御史又覺得自己擔得起嗎?!”
“……”
易章不是反對卿雲禮繼位,只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太子是太子,就該承襲大統,成為溱國新帝。
但——
崔鬱晟大捷,成了三軍統帥。
若他還強硬支援太子登基,難保崔家不會反,若真鬧到這等地步,他易章就是溱國的千古罪人!
想到這裡,易章伏首,朝帝座上的皇帝叩首:
“陛下,臣願意擁戴三殿下繼位,只是,若陛下不能當眾下敕,禪位於三殿下,到底不能叫三殿下名正言順。”
歷來,皇權的更迭尤其在意名正言順,正是因為一旦不正、不順,難保來日有人不以此為藉口,行謀逆之舉。
“請陛下無論如何告訴臣等!”
卿雲牧、卿雲禮、卿雲瀾,滿朝的文武百官齊齊仰面,目光殷切地看向皇帝。
帝心凌亂。
十多年前,先帝駕崩,哪怕他手握先帝遺詔立在高處,亦有不
少朝臣面露質疑,何況如今雲禮什麼都沒有。
此刻,卿雲禮在皇帝眼中不是卿雲禮,而是十多年前那個孤立無援的自己,他不能忍受自己被置疑!
皇帝指尖微動,輕叩扶手。
“咚——”
聲色極輕,但殿上極靜,於是這一聲“咚”清澈至極,叫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王忠飛快躬身:“陛下,您可是有話說?”
“咚。”
若是旁人,只能在這一聲裡聽出“是”,可王忠不同,他伺候皇帝許多年,比皇帝更瞭解皇帝的心思。
“陛下是說,您叩擊一次,就表示是?”
“咚。”
王忠大喜,眼神激動地掃向群臣:“陛下說是!”
崔玉坤立刻拱手:“陛下,您今日上朝,可是要禪位三殿下?”
皇帝不言,目光掃過三個皇子。
他不想禪位,天下該是他的。
可他將死,便他再不情願,也得讓出皇位,而比起偏愛的雲瀾,愚笨的雲牧,只有惹他厭煩的雲禮最合宜做溱國的皇帝。
且三子之中,唯有云禮未曾對他生出殺心。
“咚。”
崔玉坤急不可耐地高喊:“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