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輩子賴在孃家算個什麼?等她娘要是去了,多早晚也還是要被攆出去配人的。”
不過實際上郡主和自己的嫂嫂們相處地竟然異常融洽,一家子女眷在一塊從無什麼不快。
聽說半年前姑嫂幾人還奇奇病了一場,外人不知道緣故的,偷偷去打聽了才知道,原來兩個嫂子同郡主來了玩心,偷偷去郊外打了馬球遊玩,一下遭了場及時雨,三人都叫淋上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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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又好氣又好笑的。
惹得老太妃心疼不已,心疼女兒,也心疼兒媳,便罵自己的兩個兒子說:
“都怨你們這不中用的男人,你們但凡不光知道在家裡挺屍,若是早早去給她們接回家來,她們不就不受這個罪了?”
老太妃握著漪嫻的手,仔細問起她產後的身子如何,問起她兩個孩子的情況,這都是上了年紀的婦人愛問的事情,漪嫻也都一一耐心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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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府上的這些貴客要招待之外,徐侯府外頭更多的是各種三教九流的來討個彩頭的“客人們”,其中更是窮苦者居多。
多有些清貧的道士僧人,手裡捏著不知什麼符兒佛珠的,呢呢喃喃就在侯府外念起來,說是自己方才再為徐侯的小公子和小女郎祈福祝禱,祈佑小公子和小女郎平安長大之類的。
人家表示了心意,又說夠了吉祥話,府上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就額外在後街連廊院子裡擺了幾桌,請這些過來化緣化齋的和尚道士們都坐下吃頓飯再走,還給和尚們額外備了素齋。
不會念經的清貧人家的小孩子們呢,自從上次在徐侯府上討得了好處,這次趁著侯府給兩個孩子過百日,又來后街上鬧著要討糖雞蛋、紅果子和銅錢抓。
漪嫻和徐侯也早備齊了,命人散給他們。
這樣的喜日子裡,到底來者是客,為了給兩個孩子積德積福,做父母的既然手中有了,便不會心疼給別人散些好處。
好不容易有條不紊地忙了一整日,等到晚上所有的客人都一一送走了之後,夫妻兩人身上都累得夠嗆。
府上管事們清點了今日來往客人所送的各色禮物,登記在冊後全都收入庫房中鎖好。
府上這一日流水似的開銷,採買的各種東西,邱姑也都著人去把單子列出來,留著送給他們夫妻過目了。
徐世守親自將潘太師父子送到了門口,這才長長撥出一口氣,轉身回了府中。
他回到主院裡,推門而入時,漪嫻早已梳洗完畢,換了身寢衣了。
她披散著如雲霧一般細密的長髮,身上隨意穿了件單薄的雪白紗衣,紗衣之外又披了一件狐裘的披風保暖。
徐世守走到漪嫻身邊時,發現漪嫻正出神地捧著一串桃木手串看。
看樣是,是道士們會用的手串,並不是多名貴的東西,甚至還顯得有些廉價,唯一出奇之處呢,就是這串桃木手串似乎被人已經把玩了數十年,顏色都已經很深了,沁著圓潤的光澤。
見丈夫回來,漪嫻將掌心裡的這串手串兒託到他面前給他看:
“這是今日路過的一個坤道老者贈給窈窈的。她說她今年已經九十餘歲,是無病無災又經年的老人,這手串她也戴了五六十年,想要贈給我們的女兒,叫女兒也沾沾她的壽數。”
其實是那個坤道過得實在辛苦,來到徐侯府上試著看看能不能討一頓飽飯吃。
沒想到徐侯夫婦待下十分寬厚,竟然真的命府中下人熱心招待了她,看她穿衣裳單薄,還說要給她去外頭買一件更厚實的道袍來。
於是那坤道十分動容,主動將這手串贈出。
漪嫻當然想要,但不好白拿人家的東西,又私下命人贈了金銀給那坤道,就當是給她道觀裡的香油錢。
徐世守微笑著捧著她伸出的掌心:“禮本不在貴重,難得是她送在了咱們的心裡,知道咱們為人父母的心意。”
徐舒窈什麼金銀玉翠都不缺,她生在富貴窩裡,最不缺的就是富貴。
反倒是這樣即便是富貴也輕易求不得的東西,更能動人心。
漪嫻也點了點頭:“是啊,我只想孩子們能和那老者一樣,無病無痛,過得八九十歲,那就是上天給我最大的恩賜了。”
“——怎麼不見窈窈?崇皓呢?把這手串掛在窈窈的搖籃上吧,等她大些了,再叫她貼身戴著。”
以前漪嫻都會等到他們夫妻兩人都要入睡的時候,才捨得把窈窈交給奶母們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