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完了,當事人的表情風輕雲淡。 那些對於別人來說,痛苦又不堪回憶的過往,在他看來似乎都算不上什麼。 突然,男人覺得臉上一溼。 顧於漠頓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是被舔了舔臉。 季言輕輕將臉蹭到他脖子上,聲音軟軟的:“嗷嘰。” 沒什麼別的意義,只是單純的撒嬌。 不管是五歲就被送入研究所的顧於漠,還是十幾歲在監所被以武器標準培養的顧於漠。 一直都是一個人在對抗這個扭曲的世界。 直到他二十八歲這一年,終於撿到了一隻毛茸茸。 而現在,這隻毛茸茸蹭著他,和他貼貼。 心臟快了一拍,彷彿被肉墊在心尖上踩了一腳。 顧於漠伸出手,按壓了一下心臟。 又來了,又是這種奇怪的心情。 也許他該去做個一個新的檢測,看看自己體內的汙染值是不是要過線了。 喝醉 聽完了顧於漠的故事, 季言才明白外面那些人都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都是曾經監所的人。 他們才華橫溢,是首批覺醒的進化者,卻因為當初人們的恐懼被送入了這裡。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從地獄爬出去, 落下去的便永遠作為淤泥待在最底層。 “你不恨人類嗎?”變成人形的季言坐在那張會吱歪叫的單人床上晃著腿。 顧於漠已經知道他不是人類, 沒必要再掩藏自己。 顧於漠伸出手, 幫他把衣服釦子重新繫好。 自從知道季言就是家裡那隻貪吃的幼崽後,他車裡隨時都會備著一套新衣服,準備給他的。 見男人沒有回答, 季言歪頭露出了一點小惡魔般的笑意, 他突然站起來, 發現自己還是比男人矮了一截後, 乾脆直接扯住他的領帶拉向自己。 兩個人之間距離近到能數清彼此的睫毛。 季言笑得甜甜的,說出來的話卻帶著股天真的無情:“如果你不喜歡人類,你可以選擇跟我走。” 如果是顧於漠的話,自己毀滅世界前一定會記得帶走他的。 就像他現在養著自己一樣, 養著他。 至於為什麼顧於漠是特殊的,他也說不清楚。 看著眼前這張漂亮到能夠魅惑人的笑顏, 顧於漠頓了頓, 有些無奈開口:“乖一點。” 季言不笑了, 他鼓了鼓腮幫子懷疑自己被小看了。 “跟他們無關。” 季言疑惑看向開口的男人, 手指漸漸鬆了力度,讓領帶從指尖划走。 顧於漠:“我想做的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們對我從小的洗腦。” 儘管從很久以前, 他就被告知, 進化者的存在就是為了人類這個種族的延續。 他卻清楚所做的這一切, 和那些人沒有半點關系。 季言:“嗯?” “我想看看沒有被汙染的世界。”顧於漠垂眸看著他, 紅色的瞳孔映著季言的身影,滿滿當當。 季言眨眨眼, 過了一會,又眨了眨。 然後顧於漠就被抱住了。 像是剛剛原形的貼貼一樣,季言又蹭了蹭他,鬆開後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想看!” 見顧於漠沒有反應,季言又強調了一遍:“我也想知道,沒有汙染的世界天空是不是真的是藍色的,是不是還會有看起來軟軟的雲。” 身為一隻幼崽,他的想法總是幼稚又跳脫的。 季言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還在想著毀滅世界,專注的視線落在顧於漠身上漸漸變成驚奇。 “你的耳朵紅了誒?” 顧於漠低咳一聲,將他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你……” 男人喉結滾動了兩圈,才聲音有點沙啞的說出後面半句:“不可以隨便用人形抱其他人……原形也不行。” 季言疑惑地看著他,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笨蛋:“除了你,我還會去抱誰?” 然後他就眼睜睜看著,顧於漠耳邊那抹紅意開始蔓延了。 季言:“……” 簡直莫名其妙。 他們從這個廢棄監所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季言把箱子裡的匕首拿走,當做這趟的戰利品。 彷彿貓貓叼著自己的剛獲得的獵物,非常得意。 從顧於漠的講述中,他才得知原來當初他之所以能在覺醒當天就殺了那個實驗室裡那麼多寶貴的科研人員,還被當做完全無罪。 並不是因為那些人罪大惡極到高層可以原諒他,而是和陳婉合作了,除了內部人員以外,瞭解實情的人很少,也都被封住了口。 作為那個實驗室的一員,陳婉從一開始就不支援人體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