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彷彿被放棄了般,髒汙、瘦弱的身上全是傷口。 季言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氣息距離死亡很近。 他只在一些瀕死的人身上感受過。 “a-201。” 路過一個坐在地上奄奄的男人時,他突然開口了,渾濁的視線看向顧於漠。 a-201。 這種編號方法,季言幾乎只在汙染物身上見過。 人們會將一些出現率高的汙染物品種進行編號。 可是這個男人很顯然是在指顧於漠。 季言趴在他的肩膀上看了過去,那個男人居然沒有雙腿。 空蕩蕩的兩條褲腿格外顯眼。 這樣的殘疾人出現在基地裡很有違和,如果要說什麼群體會在末世最快被淘汰,那一定是老弱病殘。 可是他出現在這裡,一點也不顯得奇怪。 因為不止他是殘疾,陸陸續續又有人從暗處露出臉,將他們身上的缺陷暴露無遺。 大多隻是一些三十歲左右的人,最大也不超過四十歲。 有的人失去手臂,有的人沒了左眼,全身燒傷的也有…… 顧於漠挑眉:“想打架?” 那個失去雙腿的男人突然開始大笑。 “嘰?” 季言一臉不解看著他。 直到笑夠了,破風箱般破碎的聲音終於緩緩收起,男人喘著氣:“當上了首席,還是改變不了你骨子裡的劣性根。” 他似乎非常不願意承認顧於漠現在的地位,依舊堅持用a-201稱呼他,渾濁的眼神盯著他不放。 “為什麼要留下我們。” 這不是一句問句,而是一句輕到幾不可聞的自問。 顧於漠揉了揉季言,安撫他蠢蠢欲動想上去給一爪子的心情,沒有再回應他,而是徑直走了。 一路一直到盡頭,他停在一個已經廢棄掉的小房子裡。 這個小房子只是個單間,走進去裡面除了個可以洗漱的小隔間以外傢俱就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少了半條腿的椅子。 連一張桌子都沒有,東西全都塞在箱子裡。 這裡太久沒有人來過,一層灰塵覆蓋在上面。 季言想跳下去,被顧於漠制止了。 “別把毛弄髒了。” 季言輕哼一聲,乖乖呆在了他身上。 顧於漠開啟那個箱子:“這裡是我十幾歲時住的地方。” 這個箱子裡,也全是他當初留下的。 “嘰?”季言這下感興趣了,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的。 可是箱子裡什麼好玩的都沒有。 只有一把曾經被擦拭得乾淨的匕首,半瓶傷藥,半卷繃帶,和幾本書。 這麼少的東西,就是覆蓋了顧於漠整個十幾歲本該意氣風發的青春。 是他能給季言看的全部。 “跟你說一個故事。” “幾年前,末世的第一位進化者出現,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越來越多人覺醒出異能。” 首批覺醒出異能的,幾乎都是十幾歲的青少年。 那時候的進化者在基地裡還有較大的爭議。 剛獲得力量,有的進化者不會控制,更甚至有藉此作惡的。 進化者的風評在基地當中並不算很好。 高層便有人想了個辦法,他們隱約已經猜到,一旦進化者變多,權力金字塔就會發生新的換位。 身為普通人,他們很難繼續維持住現在的地位。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些進化者全都收監,統一管理成為工具,為他們所用。 這便是監所最開始存在的理由。 那位第一個覺醒異能的進化者,剛脫離了研究所的魔爪,便被又進入了監所。 他們希望培養出沒有感情的人形兵器。 對外宣稱是同一監管培養可以出入荒地的軍隊,實際上監所裡的人,一直在讓這些擁有無限潛力的首批進化者進行自相殘殺。 在這個人會吃人的地方,顧於漠一呆就是好幾年,直到成年的那一天。 外面已經出現了很多新的進化者,高層的地位徹底動搖。 這群人想劍走偏鋒,養蠱一般要他們進行一場最大的廝殺。 最後剩下的勝者會成為他們穩固地位的最終手段。 結局已經了然。 勝者並沒有將刀對準監所裡的其他首批進化者,而是朝向了那些已經腐敗的高層。 這群已經完全被權力矇住眼睛的人,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會被他們以為的人形兵器反噬。 這是一場完全單方面的屠殺。 基地金字塔權力徹底被顛覆,短短一個晚上重新洗牌。 顧於漠成年的那一天,徹底擺脫所有枷鎖,以最強進化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