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顧於漠母親的妹妹,但姐妹兩個從末世前就已經斷了聯絡。 顧於漠的母家要求她也像顧於漠母親一樣去聯姻,並不支援她全身心投入那些不能被外宣的研究。 陳婉便主動切斷了和主家的關系。 最開始見到顧於漠的時候,她曾經問過這個瘦弱到讓人無法相信的孩子,是否想離開。 可是當時的顧於漠只是用那雙瘦到快脫相的大眼睛,無感情無機質的看著她。 陳婉並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 在她心中任何事情都沒有科研重要,不然也不至於在她十幾歲跳級到了大學後就和家裡人斷聯。 實驗室事變後,她的機會終於來了,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科研團隊和實驗室,能夠真的進行她自己的研究。 陳婉完全沉浸了進去,要不是還有助理照顧生活起居,她能把自己活活餓瘦二十斤。 所以也就錯過了顧於漠後來的全部訊息,並不知道他被監所收容了,不清楚監所裡到底是一副怎麼樣的地獄景象。 對於這個世界上僅存和自己唯一有血緣關系的小輩,陳婉在當上院長後,到底有沒有產生過愧疚感,誰也不知道。 只有她自己心裡最清楚。 換做是別人,也許會對顧於漠生出更多的同情。 季言只會雙眼亮亮的蹭蹭顧於漠,告訴他,自己也沒有家人。 從一開始就沒有。 這個來自深淵的小怪物有些呆呆的,但一舉一動都能讓這位轄區最高執行官心都軟和了。 …… “要求公開數值!” “我們要知道深淵現狀!” 回去的時候,他們撞上了遊街。 比以往更擁擠的人潮,憤怒地行走街上。 路上一個廣播勸他們回去,被其中一個遊街中的人憤怒扯了下來。 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這些人直接將這個喇叭踩得稀碎,彷彿裡面勸告的聲音是惡魔一般。 車子完全開不動了,被迫停在了路邊。 季言看向旁邊熟悉的標籤,眼前一亮:“我們去找老鄧頭。” 顧於漠無奈地看著他:“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季言露出不解的表情,他不理解人類之間的稱呼為什麼要這麼複雜。 顧於漠:“那是個酒吧。” “嗯。”季言高興。 顧於漠和他對視一眼,立馬就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渴望。 下意識便想拒絕。 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問題。 季言不是人類,儘管是用異能,但他連汙染源都吞噬得乾乾淨淨,唯一的反應就是有點吃撐了。 只是喝點帶汙染度的酒,對於他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麼。 一向格外寵溺毛團子成為了習慣,顧於漠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開始自我pua了。 並且領著季言往酒吧走了。 老鄧頭見到他們一起出現在自己酒館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 他開始碎碎念:“你是不是又闖禍了?我就知道我一開始不應該假裝是你的監護人,還去局裡給你做擔保換你出來。” 他為此還向執法者撒謊,謊稱季言是他酒館裡端盤子的小工。 老鄧頭吹鬍子:“你又攤上什麼事了,居然要……這位親自把你押送過來。” 他看向顧於漠,只覺得自己可能要少活幾年了。 季言撇了撇嘴,又挺了挺胸膛:“我是帶他來喝酒的。” 不等老鄧頭做出激烈的反應,顧於漠走了過來朝他伸出手,彬彬有禮開口:“你好,我現在是他的監護人,前段時間麻煩你了。” “你是他監護人……”老鄧頭不可置信重複了一遍,滿臉呆滯地和他握了握手。 擠滿皺紋的眼睛在他們兩個之間流轉了一瞬,突然就頓悟了。 老鄧頭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去酒櫃裡挑了酒遞給他們。 有了靠山,季言終於如常所願得到了一杯屬於他自己的酒。 這裡的酒幾乎都是末世後產的,酒味很重,但釀造的口感並不精細,甚至能喝到一些渣渣。 不過對於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怪物來說已經足夠了。 季言喝了一口,瞬間眉頭都皺起了。 好怪的味道。 他偷偷看了一眼顧於漠,男人似乎已經習慣了喝酒,臉上甚至有幾分放鬆。 真的有這麼好喝? 季言再次懷疑,他又喝了一口,再看一眼,再喝一口…… 等顧於漠注意到的時候,季言已經臉紅紅地趴下了,像一隻軟綿綿的小動物。 只是一會沒看住,他就收穫了一隻喝醉的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