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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從來都是這麼做的。他安撫盧毅,就必然是查明瞭,盧毅與蘇秉良之間並無勾連。於是他容許盧毅暫時坐穩成國公的位子,不使他名聲受損。可盧佳音與梁孟庸,她與良哥兒之間的私情,卻是無可辯駁的。蘇秉正已被揭開傷疤,勾起沉痛,便難有善了的可能。除非她真的活了過來,再一度站在他的面前。到那時,大約怎樣的傷疤與沉痛他都能壓下去,只將最純粹的歡喜給她看。蕭雁娘聽她這麼說,不知想起些什麼,眯了眼睛打量了她一會兒,忽然道:“說起來,我還不曾問過你……”阿客問:“什麼?”蕭雁娘似有些羞於啟齒,卻也沒糾結多久,“我聽人說,你是與人有私情,才被陛下打入冷宮的……”阿客倒不奇怪她會聽說這謠言,畢竟揭開此事是因有人陷害她私相授受。既然會刻意陷害她,自然更不吝以謠言敗壞她的名聲。會傳到蕭雁娘耳中很正常。蕭雁娘見她不惱,才壓低了聲音悄悄問,“是不是真的啊……”阿客就有些哭笑不得了,“自跟了陛下,我自認安分守禮,並不曾做過有損於良心和德信的醜事。”蕭雁娘忙道:“我知道……”就有些扭捏,“除夕那天你喝了酒,隱約……似乎……大概……是叫了那麼一聲‘良哥兒’。我也不騙你,”話說出來她乾脆就破罐子破摔了,握住阿客的手便道,“曉得這名字的人,算上我、華陽公主、故去的皇后娘娘……這宮裡就再沒旁人。他也勉強算我的表哥。我也就是問問……他是不是還活著?”阿客不覺便退了一步。蕭雁娘見她茫然無措的樣子,自己也稍微有些怕。四面打量著沒旁人了,才又悄悄催道,“你不說也應一聲啊!”阿客才緩回口氣,道:“是你聽錯了。”見蕭雁娘要生氣了,忙又道,“我只知他自稱梁孟庸,我入宮時他還活著……現在,大約已死了吧。”蕭雁娘梗了一會兒,終是嘆了口氣,“死了也好……反正早十幾年前就死過了。”又望著阿客,上下打量,道,“那日你就是那麼叫的,我可沒聽錯。總覺得你這個人神神叨叨的,顯兒也總把你錯認做皇后阿姊。難怪皇上對你尤其容易發脾氣。”阿客垂眸道:“總有些人生得相像。”蕭雁娘道:“也不是……早些時候顯兒也不是沒見過你,那時就沒認錯。”她對這些事倒不怎麼上心,自覺得逗留的有些久了,便言歸正傳,“你今日傳信,是有什麼事嗎?”阿客道:“你已跟我說了。”——她便只是想知道,蘇秉正何以忽然就傳芣苡去問話。聽蕭雁娘說了周明豔與蘇秉正鬥法的事,便已猜到了大概。蘇秉正既然要保盧毅,總得適當的對她的處境表露一二分關切。可既然蘇秉正與周明豔間衝突爆發得這麼激烈,那她的處境恐怕要比她料想得更艱難——當蘇秉正表露出要將蘇晟過繼給蘇秉良的意思時,周明豔必然也下定了狠心。她已失於盧毅,必然不會再令盧佳音活著離開含水殿。阿客便對蕭雁娘道:“陛下傳了芣苡去問話。以淑妃的性子,只怕我即刻便要有滅頂之災。”蕭雁娘怔愣片刻,也跟著明白過來。她有心幫忙,可也不想為此惹火燒身,便有些支支吾吾,“你有什麼主意沒?”阿客望著搖曳水面出了一會兒神,道:“想煩請你替我遞一句話。就說……日暮風吹,落葉依枝。深宮難居,這一回,便放我回涿州吧。”蕭雁娘聽不懂箇中意味,可那話裡情緒擾心,似曾相識。她望了阿客好一會兒,才點頭道:“唔……一定幫你帶到。”蓬萊殿。側殿門才開,殿裡整齊擺滿了箱子——阿客在蓬萊殿中居住時日短,許多財貨剛剛自瑤光殿中搬來,尚未及開箱擺放。然而打掃得卻還乾淨,並沒有什麼灰塵。就只是空洞無人,迴音寂寥。蘇秉正進屋去,就命人將箱子開啟。那箱子裡放的多是他新近賞賜給她的東西,她生性不愛炫耀,也並不貪戀財貨。他送她,她便收著,不歡喜也不忐忑。於是他便總忍不住要尋最好的東西來討她歡喜。他自由被當明君養成,可對著阿客他時常想,若效仿周幽便能博她一笑,大約他即刻便要做亡國的昏君。他看著宮人們將箱子一口口開啟,恍若翻開了記憶,一幕幕回看他們的相處。才是多久之前的事,卻恍若塵封。那箱子開到最後,終於得見她的私房。卻不過百十兩的黃金,整整齊齊的碼放。上疊著什錦襁褓,並金玉鎖頭。他便將襁褓拾起,那襁褓以百樣布頭拼湊縫作被面,針腳納得細密,並不像織造坊的供奉。裡面有兩樣緞子,他記得自己只給過阿客——不過阿客由來手鬆,給了她便也等於給了許多人。他便問道:“這是什麼?”葛覃忙道:“是婕妤為小公主縫製的百歲衣。按著民俗,百歲衣要討百家布來縫,婕妤便往各殿裡討布頭——皇后聽聞,便從那年新貢上的緞子裡各截了一尺送來。婕妤便縫作這件襁褓。”蘇秉正就只覺茫然——可要說不明白,他彷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