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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氣度不俗,可也……”極後來才漸漸覺出害怕來,一時攥著阿客的手,手指顫抖著冰寒下來,話語卻條理了,“……娘子是被牽連了,對嗎?”她的反應不像作假,阿客才能略略鬆一口氣——至少盧佳音該沒有與良哥兒私下勾連,該不知道他會謀反。“也還沒到那般地步。”她只這麼說,“都只是道聽途說罷了,十有□是有人故意陷害於我。阿兄不還沒受牽連嗎?”心裡卻明白,縱然盧佳音不曾參與良哥兒的謀反,蘇秉正也並不曾冤枉了她。這一遭她只怕再難翻身了。阿客驟然被軟禁在這島上,宮中一片譁然。事情過去許多日,乾德殿宮人們的戒備才稍稍鬆懈下來。王夕月費盡了功夫,終於套出隻言片語來。到此刻她再遲鈍也明白,自己被人給利用了。早有人布了一大盤棋等著盧佳音,卻不自己去下。而是利用她對盧佳音的介懷,送了個破綻來引誘著她來出手,勾連出隨後一環扣一環的陷阱抑或真相來。之所以要利用她,蓋因全天下都知道那佈局之人是牛鬼蛇神,不安好心。比被人利用更糟心的事,莫過於被敵人利用,親手搞掉了盟友。王夕月心情十分糟糕。可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只能安安分分的蟄伏下來,免得惹火燒身。叛賊頭目化名“梁孟庸”,寄居在盧家,甚至曾指點盧毅學問的訊息,很快便在朝野間傳揚開來。這陣子盧毅的處境也十分艱難。他倒還知道上書申辯,可惜申辯的表奏遞到內中,便再無訊息。三月裡,終於有人拿此事彈劾他,勸諫蘇秉正追根究底,莫要縱容亂黨餘孽。蘇秉正照舊留中,將此事暫壓下來。他固然對阿客心存意氣,一時壓抑不住便發洩了出來,可整件事裡究竟幾分可信幾分構陷,所針對的又是誰,他心底都有數。王夕月尚且厭憎為人算計脅持,何況是他?他不動聲色,不過是因為真的被刺疼了,兼有些疑點尚未查清,故而看那小醜跳樑也懶做理會罷了。然而阿客被軟禁在含水殿裡,本身也是一種表態。便有人不能揣摩他的心意,反而變本加厲的營造起聲勢來攻擊盧毅。甚至有人點明盧毅與廢太子餘黨勾結,意圖不軌,更有人旁敲側擊的提及了盧德音,終於令蘇秉正忍無可忍。他便在杜夫子為他講經時,問到廢太子蘇晉安與先帝間的往事。杜夫子倡儒尚禮,對先帝殺兄奪位之事一直深以為憾,聽出他對蘇晉安的同情來,自然不失時機的就要替廢太子講幾句話。蘇秉正便也說起,“先帝臨終前曾與朕說起,他夢見廢太子孤魂野鬼遊蕩在曠野裡,醒來心裡便十分難受。”杜夫子便道,“先帝聖仁,陛下該為他彌補憾事。”話到了這一步,自然就要提及追封廢太子之事。蘇秉正便也光明正大的訪查蘇秉良的下落,自然有人替他查明,蘇秉良隱姓埋名在深山老林耕種為生,可惜早幾年便已染疾去世,並未留下後代。只有幾件遺物為證。蘇秉正便將他風光改葬。他秉性乖戾涼薄,真狠起來,對自己也不手軟。直接甩出訊息去,想過繼子嗣給蘇秉良,延續蘇晉安一脈的香火。他只有三個兒子。三郎是皇后所出,斷不可能被過繼,餘下蘇晟與蘇顯,外祖父都是政事堂的黨魁。過繼哪個都有一群人要傷筋動骨,另一群人喜聞樂見。一時朝野震動。幸而蕭鏑深明大義,沒趁機給高平侯一脈落井下石,極力勸說蘇秉正自宗室子弟中挑選品行忠良仁厚者。經此一時,高平侯一系終於稍稍消停下去。再無人敢提及盧毅一事。毓秀宮。周明豔發狂砸碎了殿內一切陳設。身上紗衣傾頹,髮髻凌亂。忽而在鏡中望見自己的模樣,她踩在斷瓷碎玉間驟然失去力量,扶著雕欄緩緩滑坐在地上。就那麼怔愣了許久。宮人們不敢近前,卻又不能不近前,互相低語著,推諉著。那竊竊私語的聲音傳進周明豔的耳中,越顯的她像個人人厭憎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