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9頁

失態至此,再做掩飾反而欲蓋彌彰,她只抬頭望著蘇秉正。三郎自己哭的本來就少,更是頭一回見旁人哭。看阿客落淚,便抬手給她擦。阿客瞧見他無知卻又一本正經的神態,眼淚越發止不住。她多麼的想將他抱到懷裡。可終於還是對蘇秉正道:“三郎……小殿下尚不懂事,等大些就――”蘇秉正卻驟然道:“怎麼,三郎這一聲,還叫委屈你了?”這話音裡已帶了些怒意,阿客分辨得出來。可他既然這麼不能接受,做什麼還非要讓三郎再叫一遍?她便說道:“臣妾不敢……只是心裡歡喜得緊,可又知道自己當不起。所以難過……”蘇秉正就被噎了回去。他的心情也十分複雜。一面想敦促自己下定決心,一面卻又隱隱的憤懣和難過。這是他和阿客的孩子,這孩子卻要管旁人叫娘――誰敢取代了阿客,令他的兒子叫娘?可這也許就是盧佳音的命。她就是有這樣的福分。輕而易舉的,就將本該屬於阿客的一切,接到手裡去。他將三郎抱在懷裡,三郎還在懵懂的回頭看盧佳音。他且猶豫著,便聽王夕月道:“妹妹也不必難過,小殿下只是有樣學樣。他才多大,哪裡知道這個字的含義?要說當不起,這闔宮上下,誰能當得起呢?小殿下的孃親,也只能是文嘉皇后。”阿客輕聲道:“是呢……”她的聲音便哽咽了,“可我想當這孩子的娘。”蘇秉正腦中就一頓,不由就抬眼望向阿客。阿客也回望著他,淚眼朦朧,“我知道這是痴心妄想。可我真的想當這孩子的娘,孩子怎麼可以沒有娘疼?”她又怎麼能放得下自己的孩子。她這話說出來,便觸了王夕月的底限。王夕月一時便顧不得,張口就道:“你未免貪心太過,文嘉皇后豈是你能攀比的?螢火之光也敢冒犯明月之輝,你也……”蘇秉正道:“夠了,輪不到你來評判。”王夕月屈膝跪倒,卻倔強的仰望著他,“陛下!”蘇秉正於她畢竟是有些默契在的,聲音便寬和了些,道:“我知道,這數月裡你養育三郎辛苦。然而你也該明白自己的身份。”王夕月抿了嘴唇,淚水就湧上來。她平日裡幾乎將眼淚當成了武器,那是說哭就哭,想哭成什麼樣就能哭成什麼樣,比如意還如意。可這次卻不知怎麼的,越是止不住淚水,便越是不想哭出來。她便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委屈了。都是一樣的侍妾,憑什麼她就要明白身份,盧佳音就能大放厥詞?想當三郎的娘,她還真敢說出來啊,這後宮裡誰不想當三皇子的娘?可也要看自己配不配。吵著嚷著想給人當娘,有……有這麼不守規矩的嗎?!然而她也是知道的,這話盧佳音敢說出來,她卻不敢。她若敢說想給三郎當娘,甚至都不值蘇秉正一笑,便要被徹底淘汰出局。她忽然就有些後悔,若自己當日聽從了華陽公主的話,用妻子而不是侍妾的方式去愛護而不是諂媚蘇秉正。如今敢說出這話的,是不是就能換成自己?可她隨即就搖頭了――她不敢。她既不敢冒險去愛蘇秉正,也不敢冒險說出“想當三郎的娘”這番話。蓋因蘇秉正有三尺逆鱗,犯之則必奮起傷人。在這真龍猛虎面前,任何人都不過是碾之即死的螻蟻。而不論是她對蘇秉正的關切還是對三郎的喜愛,都沒深厚到讓她甘於去承擔這後果的地步。可是她也並非沒有付出心力啊……憑什麼她就該拱手相讓?王夕月只覺得,委屈之一物,實在是害人不淺。你瞧她戰鬥力直降為渣,竟就感情用事了。她又沒長一張酷似文嘉皇后的臉,就算再淚眼朦朧的望著蘇秉正,蘇秉正也不會感到半點心疼,大約就只會覺得煩不勝煩。想到這裡,便將淚水擦了擦,道:“是,是臣妾不懂事了。臣妾只是看不到有人冒犯文嘉皇后,捨不得讓小殿下受委屈,可陛下心裡必然比臣妾更心疼他們。”――這個時候,她唯一能給自己加分的做法,也只有體諒蘇秉正了。可蘇秉正凝眉審視了她片刻,忽而就淡漠的道:“……你明白就好。”王夕月心裡就又停了一拍……隨即她便想起那日華陽失望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沒有做錯,可她此刻的做法,必定又要令華陽失望。這一對姐弟,為人處事上固然諸多不同,可他們肯交心,卻也都是同一類――肯將真心給他們的人。而她似乎已失卻了交付真心的能力,就只剩下計算優劣了。真是可悲……因為她偏偏也總是不可抗拒的,被華陽那般性情中人所吸引。她就又瞧了盧佳音一眼,心想――她哭的可真難看,就不怕讓男人嫌棄?可她不得不承認,敢這樣哭的女人,才會有人真心喜歡。她只抿緊了嘴唇,等在一旁。阿客就只是望著蘇秉正。她知道,自己今日是犯了險的。若成了還罷,若不成,就真要四面受敵了。可若她此刻不說,她不知自己還有什麼機會可以說。那是她的孩子啊……她已經忍耐得夠久了。蘇秉正將三郎抱在懷裡。這孩子還在回頭瞧阿客。他並不明白自己今日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