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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夕月望著他的睡顏,想到她初來時如何艱難的哄他不哭。心裡一時竟不知是什麼滋味。這孩子確實太早慧,居然到現在,也還記得盧佳音——也未必記得那麼清楚,可顯然還是有印象的。這印象隨著日後盧佳音的往來,必然要漸漸的加固起來。不過,這也是阻擋不住的。這孩子的生母畢竟是文嘉皇后,而文嘉皇后一系唯一的親人,便是盧佳音的同胞兄長盧毅。日後他長大,必定不會虧待盧佳音。這份情分她總是比不過的——這也是她交好盧佳音,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從一開始,她也沒想過要這孩子徹底待盧佳音若路人。畢竟她只是庶母,再親些,也不過是養育過他的庶母。只因沾了些文嘉皇后的光,盧佳音就要比她省事多少!王夕月暗暗的在心底嘆了口氣。阿客讓三郎在她腿上盤了一會兒。瞧見他睡了,才將他抱起來,小心的交到王夕月手上。王夕月將他抱回床上安置好,吩咐乳母照看,才對阿客道:“這孩子記性極好,連大人也要驚歎的。”且他也不光記仇。阿客知道她的心情,也不接話,轉而輕問:“會叫人了吧?”她學話快,幼時母親也得意,總說她不足七月而能語,是最聰慧。蘇秉正幼時雖沉默寡言,可學話也極早。這孩子集他們兩人的血脈,大約也不會太晚。她一提,王夕月果然就將那似有若無的消沉給甩開了。與有榮焉,迫不及待的炫耀起來:“會,前日陛下陪他玩耍,他忽然就抬頭叫了一聲‘爹’,吐字清楚著呢。陛下還不十分信,逗弄著他又叫了一遍,才信了。那日各宮裡不是賞了飴糖嗎?就因這件事。”又道,“太難的字也不會說。想出門了就抬手指著,道‘嗯!’”王夕月一面學他一面忍不住就笑起來,“聰明著呢。”阿客道:“真好……”她不覺就流露出羨慕來。王夕月才平衡了些——再怎麼得天獨厚,到底也比不過她與這孩子朝夕相處的情分。便也跟著岔開了話題。一面攜著阿客的手坐下,一面低聲問道:“那日陛下回來,似乎發了些脾氣。雖則是小事,可也不能一頭霧水。我便插嘴提點你一句。”阿客還真不懂這揣測君心的謹小慎微,然而也領她的提點。想來一會兒,道:“我倒沒覺出來——像是李寶林吹的那曲梅花落吧。”王夕月就嘆道:“只悄悄的與你說。陛下與你在一處,便是喜歡你。你援引什麼美人來,固然顯得自己大方,卻要令他寒心。”阿客就想起往事。兀自沉默了一會兒,笑道:“原來還有這個講究。”王夕月道:“我也不怕多跟你說一句。你不去援引,也莫讓人算計了你的門路。旁人也罷了。你生就這般模樣,更該加倍謹慎。”阿客點了點頭。當年她對蘇秉正無心,多少美人藉著朝見她的機會,在蘇秉正跟前露臉顯才。她都渾然不放在心上。蘇秉正也掩飾得好,未曾她跟前露出痕跡來——也或是流露過,她沒在意?她便一直沒想到,他竟對這種事這麼強烈的反感。“我記下了。”阿客笑道,“還在想,陛下何以又……”她收了聲,王夕月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就道:“那也不至於——陛下煩心的還是國事。駙馬那邊來信了,西疆又起了叛亂。匪首似乎很有些來頭。”她略說了幾句,到底自己也不怎麼懂,便說不出所以然來。又將話岔開,自嘲道:“這些事你去問周淑妃,她定然能分解得清晰。高平侯夫人時時進宮,高平侯自己又統兵。要說訊息靈通,善於在外週轉,這宮裡還真沒人比得過她——蕭嬪孃家倒是得力,可她不會用,又是另一碼事了。”又道,“聽說三娘子隨盧大人入京了。難得有胞姐在宮裡,你也該讓她進來見識一二。日後說親,也有眼界。”阿客在心裡嘆了口氣,道:“每月都見著。下回她入宮,我帶她去景明宮坐坐。”正文 39風起(二)若想當皇帝,怎樣的太平盛世裡,也有由頭舉兵叛亂。只看百姓苦樂,星星之火,是否可以燎原罷了。如今國強民富,吏治清明。百姓緬懷先帝,蘇秉正民間也多有勤政愛民之名。些許小叛亂,難以影響局面。只是西疆地廣稀,那支匪兵卻難以剿滅,若再跟突厥勾結,西州都護府也要頭痛一陣子。王宗芝還年輕,不曾統兵,可阿客並不擔憂他是否應付得來。王宗芝看著溫和儒雅,那不過是套他身上的“太原王氏”這把鞘子罷了。骨子裡這是紫電清霜一樣的名劍利刃,不會教欺負了。西州新立府,蘇秉正便敢讓王宗芝帶著華陽公主去坐鎮,也是看穿了他最適合斬敵立威,對他有十足的信心。如今卻因為他一封信煩惱……只怕匪首當真有特別的來頭。旁的不說,阿客心裡便知道一個——前廢太子蘇晉安。先帝終結亂世開創太平,澤被萬民。這些真心都不是虛話,可殺兄奪位的汙點卻也洗不去。若有打著蘇晉安,乃至蘇晉安後嗣的旗號,也無怪蘇秉正頭痛。不過說到底,無論蘇晉安還是他的庶子、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