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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的時候,沒在襁褓中包多久。睡相便極其豪邁,手腳大開著,擺出各種姿勢。一晚上就能從床頭翻到床尾,打好幾套拳。採白起身去給蘇秉正沏了道茶。蘇秉正接到手裡,見杯中只有一朵臘梅花沉浮,騰起的熱氣馨香甘甜,便拿杯蓋撥了撥。臘梅花的清香似有若無的飄過來,他不由就抬頭去尋。便見檀木的櫃子上白玉瓶裡養著一枝臘梅花,鵝黃花盞,數朵含苞,疏落卻別見清雅。臘梅花朵最是精巧,也曾是時興的宮花樣式。他記得那年阿客如花的年紀,額上花黃描作梅花,含笑回眸,瞬間芳華。那茶水他終究還是沒喝下去。採白跟著他望那臘梅花,道是,“婢子這就去換。”蘇秉正擺了擺手,道:“不用,很好。”他渥著那茶水,藉著一點酒意,說道:“我很難受。”這是他第二次對採白說“我很難受”。上一回還是在十年前,太子宮新納了太子嬪。鬧完了喜宴他一個人坐在長廊上,手肘支著膝蓋,像一隻敗犬般垂著頭。周明豔還在新房裡等他去揭蓋頭,可他坐在阿客的屋外。屋裡面阿客病骨支離,他聽採白出來說,“已吃下藥去了——晚膳也吃下去了,厚厚的一碗粳米粥。”便死寂的點了點頭。採白要進屋了,他才輕聲說,“我很難受。”他不擅言辭,做到了十分,卻說不出一分。就連喝醉了撒酒瘋,也都只撒給阿客一個人看。跟她吐露這四個字,已經是極限。採白心裡沉重,可她能有什麼辦法?沉默了半晌,才道:“客娘子必然不願見到陛下難受……”蘇秉正搖了搖頭,“她是故意的。”採白心裡便是一顫。蘇秉正將茶水隨手放在一邊,抬手給小皇子掖了掖被子,輕聲道:“只怕朕最終還是會如她的願,將她忘了。”採白望著蘇秉正,不解其意。蘇秉正卻也沒再多說,只安靜的起身離開。蘇秉正來的悄無聲息。阿客還在床前描畫樣,芣苡忽然就慌慌張張打了簾子進來,道:“陛下駕到!”阿客已卸了釵環,連衣裙也穿戴得不是那麼肅整,芣苡忙忙的就要幫她收拾,蘇秉正已經打了簾子進來。外間雪還沒停。他披風上零星沾了些雪花,帶了陣涼氣。阿客上前幫他解了披風,又將備好的熱茶奉上去。蘇秉正接了灌下去,倒是:“瑤光殿路遠了些,往來都不方便。”阿客覺出他指尖涼,就握了他的手,道:“臣妾住著還好。”又吩咐芣苡,“去備熱水來。”蘇秉正抬手止住,道是:“熱水不急。先吩咐膳房去做幾道熱菜,溫一壺酒。”芣苡如令去了。蘇秉正瞧見書案上鋪開的花樣,便上前細看。不過是尋常的四喜五福圖。忽而又想起什麼,道:“說起來,朕還不曾見過你的手書。聽聞你將素來的手稿都燒盡了,不知是什麼緣故?”阿客上前拾了筆勻墨,道:“那陣子只覺往事如塵,想與過去了斷。便毀了不少舊物。”蘇秉正道:“往事哪裡是這麼容易了斷的?”阿客道:“只是不能如願罷了。”便不再說話,只提筆在宣紙上書寫。那揮灑間的從容,是蘇秉正早熟悉了,也早預料到了的。可那筆字還是如刀口割在了他心上,鋒利而輕薄的疼起來。他靠在阿客身後,將她半抱在懷中。她髮間有梅花的清香,脖頸上面板白得近乎透明,細碎的鬢髮抿在而後。那飽滿的墨跡書寫白宣像花朵蜿蜒盛開在枝椏。阿客寫得一筆好字,如美人簪花,展袖起舞,長風流雲倏然而過。最是秀美流暢。他便師承於此,再不會認錯。她寫的是:“女籮自微薄,寄託長松表。何惜負霜死,貴得相纏繞。”一時阿客放了筆,忐忑的回眸望著蘇秉正。蘇秉正便也拾了筆,在硯臺裡飽蘸了墨,寫道:“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作者有話要說:……男女主互動什麼的= =|||看不懂是小蘇的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