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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服侍您洗漱。”阿客鬆懈下來,一眼掃過四面的佈置,才又問,“這是哪裡?”“含水殿。陛下令我和芣苡來服侍您起早。”片刻後,又道,“陛下……說您累著了,令您回瑤光殿將養幾日。”阿客腦中又有些昏白。然而這也是可預料的發展,沒什麼好吃驚的。半晌,方點了點頭,道:“好……我想吃粥,熬得厚厚的粘粘的,加足了綿糖。”阿客病了。初秋水邊陰冷,她被蘇秉正折騰足了一夜,終於寒氣侵體。發起熱來。然而她心裡能放開了,這其實也不算什麼——至少與十年前相比,不算什麼。此刻她最難熬的還是見不到兒子。她怕自己在乾德殿的時日淺了,若久久不能復原過來,只怕小皇子要忘記了她。若她連這一點優勢都沒有了,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想到就要與兒子這麼生離了,她心裡便如被銳刃切割般疼。她目下只是想著要儘快養好病。過了中秋,天氣驟然便寒冷起來。盧毅動身北行的時候,天下起雨來。秋雨緩,且透著脆脆的涼意,草木零落成泥,蕭瑟寒意一夜間就在廣闊天地中擴散開來。這一日葛覃從外面來,放下傘便籠著手頓了頓腳。芣苡從屋裡出來,便能覺出她衣上涼意滲人,望了望外間淺灰色陰沉的天,道:“滴了一夜了,還沒停嗎?”葛覃道是:“沒呢。細得牛毛似的,便聽不見聲。其實還在下。婕妤用過膳了嗎?”芣苡便道:“喝了一碗粳米粥,配了兩樣錦絲小菜。剛剛吃過藥——我瞧著她今日精神好多了。”葛覃便點了點頭,打起簾子進屋去。阿客正靠在床上望著窗外。其實窗子關著,只隱約瞧見些灰綠的影子罷了,可她卻看得出神。葛覃便上前道:“外間好些落葉。聽說今年的菊花已經下來了,過幾日便分到各宮裡來。等您身上好了,天又轉晴,正當菊花最好的時候。”阿客眼睛便望向她,道:“見著王昭儀了嗎?”葛覃道:“見著了,她見了花箋很喜歡。本來是想親自來看您的,只是宮裡忙,竟抽不出空閒來……”便笑著將手裡的小匣子拿給阿客看,“這不,讓我帶樂譜給您呢。”阿客開啟匣子,拿出樂譜來翻看了一會兒。目光便被吸引過去,虛空撥了幾下,到底還是不能滿足,便道:“焚上香,去取琴來。”葛覃愣了一會兒,道:“好。只是還請少彈一會兒,再勞了神就不好了。”宮人們服侍著阿客起來,給她換上夾襖。芣苡怕煙氣燻著她,便在外殿燻了香。阿客起身淨了手,又飲了一盞六安茶,葛覃才將琴佈置好。阿客便研究著譜子,間或撥絃。天地蒼茫,細雨如絲飛散,瑤光殿裡琴音沉沉傳出,竟有一種別樣是肅穆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