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仔細看才發現,身下坐著的長凳,其實是一個長炕,趕上一年中最冷的幾個月,就連上灶臺,把柴燒旺點,熱量就會傳到炕上,這樣屁股坐著也是熱乎的。
嚴超親自給三人倒上本地白酒,端起杯道:“歡迎京州市的同志們來俺們這,城市雖然叫黑山,但人黑心不黑,你們的是我必須辦妥!”
三人聽他話說的敞亮,心裡感動,都喝了一大口。
一個年輕人給林飛夾了一大塊魚肉,林飛放進嘴裡,感覺無比美味,一時口舌生津。
菜好人也好,大家不知不覺間已經兩杯酒下肚。
李頌不常喝酒,最先喝多,暈暈乎乎的靠在溫熱的牆上,說不出話來。
林飛酒量也不高,醉眼朦朧的聽著嚴超和馬隊聊天。
嚴超問道:“兄弟,今天怎麼不跟家屬說,他兒子就是殺人兇手呢?”
馬世濤擺擺手:“說了也沒用,他也不能幫咱抓他兒子,那麼大歲數了,何苦還要幫兒子受罪。”
嚴超點點頭:“也是,這個案子你們追多久了?”
“15年了,那時候我剛入警,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當時這案子給我的印象還蠻深刻的。”
“現在來看,兇手不是王福貴的二兒子,就是三兒子,抓著肯定是槍斃的貨,不讓老兩口知道也好。”
馬世濤嘆了口氣:“我當刑警也15年了,這期間從我手裡出去,開庭判死刑的有11個,他們該死不?都該死!但他們死了,傷心的還是活著的人,遭罪的都是爹媽子女,我有時候是真可憐他們。”
嚴超接過話問道:“你還可憐他們?不報復你就不錯了。”
馬世濤訕訕道:“你說他們家屬恨我不?肯定也恨,我相當於跟11個家族有仇。”
嚴超瞄了他一眼,玩味道:“那你怕不怕?”
馬世濤沒答話,跟他對視一眼,兩人轟然大笑。
馬世濤擦了擦笑出的淚水:“老子行的正走的端,從來就沒怕過!”
嚴超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贊同:“對!咱就是幹這個的,我不管他是嘎哈的,犯到我手裡,那對不起,說啥都沒用!最起碼我要對得起每月到手的工資。”
“對,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沒毛病?”
“哈哈,不對,還有一句?”
“必須的!”
“是這句,不過我看網上都加顫音了。”
……
三人裡只有馬世濤的酒量跟嚴超有一戰之力,兩人聊得非常暢快,直到半夜才散場,被送回了賓館。
雖然都喝多了,但第二天一早,起床後神清氣爽,絲毫沒有宿醉的感覺,看來本地白酒還是不錯的。
一行五人開車直奔省城,二百多公里的高速,不一會就到了。
老二王田勝所在的工廠規模不小,導航一搜就找到了。
眾人把他約在了員工宿舍見面。
王田勝身材矮小,性格比較木訥,當嚴超提出要進行dna採集時,他也沒提出什麼反對意見,一看就是逆來順受慣了。
馬世濤問道:“你弟弟王田喜是個什麼樣的人?”
王田勝吭哧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馬世濤意識到這個問題可能對他來說有點難度,於是又問道:“你最後一次見你弟弟是什麼時候?”
“嗯……十幾年前了,記不清了。”他努力回憶著:“長啥樣都忘了。”
馬世濤看也問不出什麼,心裡有點失望,起身離開了宿舍。
眾人也隨後離開工廠,返回了黑山市。
現在沒有了工作方向,只能在當地安心住下,等待王福貴和他兒子的dna檢測結果。
黑山市的技術中心需要檢測的樣本很多,馬世濤三人在這裡足足等了三天,才拿到檢測結果。
報告上寫明,犯罪現場留下的dna資訊,與老頭王福貴的高度匹配,僅次於本人。
這也就說明兇手與王福貴是直系血緣,眼下只有失聯的三兒子王田喜符合,兇手基本確定是他無疑。
馬世濤三人站在刑偵支隊的辦公室裡,傳閱著這份檢測報告,一時間都沉默不語。
林飛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陽光,心情有些沉悶。
現在的證據都指向了三兒子王田喜,可這個人在20年前就失蹤了,這讓他們從哪入手,來找這個人?
埋沒了15年的案件線索,居然這麼簡單就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