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曇給出的威嚇,簡單直白。
就算她是主動找茬,信口胡謅的,可畢竟她的身份在那擺著,只要她說是自己衝撞了她,那些御林軍還會為了區區一個宮婢就忤逆她不成?
秋彤是親眼見過武曇處置春茹時候殺人不眨眼的狠勁的。
聞言,已經臉色煞白,下意識的目光一閃,小聲道:“王妃……在說什麼啊?奴婢……聽不懂。”
她可沒有風七那麼正的膽氣,說著話已經心虛的聲音低弱到微不可察。
武曇站在她面前,穩穩地不動,斜睨一眼青瓷提在手裡的那個食盒:“聽說你最近常往皇帝陛下跟前去?橫豎你們福寧殿送去的東西陛下也是不會用的,你那個所謂的主子又是不傻,明知道陛下對她不待見,又何必自討沒趣兒的去做無用功?我既是找上你了,就自然也不是純粹無中生有的。你這麼頻繁的出入朝陽宮和御書房附近,其實送補品討好陛下是假,而完全是為了探聽訊息的吧?”
你說她是逼供,偏就她這語氣閒適,態度悠然,完全沒個嚴刑逼供的樣子。
可你要說她就是瞎胡鬧的——
她說出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又都是犀利無比的。
秋彤驚得頭皮發麻,目光胡亂的四下亂飄,卻是咬著嘴唇,一直不肯做聲。
武曇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跟著風七那女人的下場,不是已經有了前車之鑑嗎?你還敢替她扛著?究竟是不怕死還是活膩了?”
“什……什麼?”秋彤猛地抬起頭,目光茫然又無措。
晟王妃方才口中的“風七”,是誰?
雖然她腦中當時就已經蹦出了一個念頭,可依舊還是心存疑慮,不敢相信。
武曇聳聳肩,面上表情依舊閒適又自然的嘖嘖嘆道:“你看看你是得有多蠢,就該是被人利用死了,也只配做個糊塗鬼。你連那個女人的底細都摸不清楚,就敢跟她合謀去謀害了堂堂北燕的公主?”
她們一起算計了壽安公主的事,秋彤是一直以為這就是個僅限於她和風七還有春茹之間的秘密。
如今卻被武曇輕描淡寫的當面揭發出來。
她如遭雷擊之餘,臉上血色頓時褪得乾乾淨淨,渾身的力氣也彷彿瞬間被抽空了一樣,即使是有藍釉在背後押著,也跪不住了,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武曇對她這樣的反應還是滿意的,莞爾勾唇道:“我知道有什麼奇怪的?我家王爺也知道啊,不僅我家王爺知道,我們的皇帝陛下也知道啊。”
“不……”秋彤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失聲驚撥出來,惶恐的瞪大了眼睛。
武曇道:“你難道沒發現她很怕我麼?”
秋彤略一回想,身體就又不受控制的瑟縮著一抖。
“當初我手刃你那同伴的時候,是在朝陽宮前面,即使我蠻不講理,你那個所謂主子可是頂著貴妃頭銜的,以她當時那樣的身份,無論是要限制我,還是想要保她身邊的人,都是輕而易舉的事。當時只要她稍微強硬一點,喊了朝陽宮的侍衛過去,要強行救下你那夥伴,完全不在話下。”武曇道,一板一眼的跟她講道理,“你可別說她當時是被嚇著了,不敢做。她連謀殺北燕皇女並且取而代之的事情都能毫不手軟的做了,又何懼於我這區區一個侯府的千金?”
秋彤的心裡,雖然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說服她自己,說服她不要去相信這位晟王妃的話。
可是對方這話有理有據,不斷的往耳朵裡鑽,又好像完全由不得她抗拒迴避的。
武曇藉著道:“她不敢阻我,是因為她怕我,因為我捏著她的把,因為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不過就是一介賤民。而且你沒發現麼,她混進宮裡來了這麼久,明明已經佔據了貴妃之位,近水樓臺,卻一直對我們的皇帝陛下心存敬畏,不僅竭力的保持距離,還對爭寵一事半分也不積極?”
“你……你是說……”風七的種種舉動,秋彤是最清楚不過的,以前她也不是沒有困惑的,只是參詳不透其中玄機。
尤其是前些天,好不容易逮到蕭昀醉酒的契機,又有姜太后的當面授意——
那樣的機會,風七要想強留在朝陽殿侍寢,簡直順理成章,可她都半點不為所動的就直接繞開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
秋彤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那個所謂的主子好像對爭寵往上爬並不是很熱衷。
現在武曇所揭露的內幕更是叫她心中一陣一陣的發冷。
武曇道:“皇帝陛下是不能隨便糊弄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