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還沒黑,一輛馬車就從水府出發前往容府而去。
有水寒音看著水晏師,納蘭夙就帶上了金嬤嬤。
一路出來,她不時壓著心頭怒火。
當是容府第一個到水府相商兩家兒女的婚事,那容夫人是個後居上位的主。
容鴴在容府不得寵,也是人盡皆知。
有的時候,這位容夫人在外人面前連表面功夫也不做,對容鴴的打壓發揮到了極致。
她的女兒若真嫁入容府,往後如何自處?
納蘭夙越想越是憂慮。
“夫人,容府會看在水府的份上,大小姐嫁入了容府也不會真的對她如何。”
金嬤嬤的話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倒是讓納蘭夙臉色更差。
*
同樣憂愁的水晏師端坐在屋裡,捻著佛珠,嘴裡喃喃有詞。
水寒音並沒有自個過來看著,只是讓身邊的丫鬟星兒看守。
星兒底子不錯,做為普通人的水晏師根本就不是對手,交給星兒,水寒星很放心。
屋裡的光線越來越暗淡,水晏師微閉的眼慢慢的睜開。
窗外微弱的光亮打在她的臉頰上,映襯出晶瑩剔透光澤,玉面平靜,眼神虛靜!
“阿彌陀佛。”
誦了句佛語,就見黑暗的虛空中有人影晃動。
水晏師沒有去理會。
“誰?”
丫鬟星兒在外面一聲清喝。
下一刻,一道挺拔的身影就無聲無息出現在水晏師的屋裡。
而外面,靜如寂。
“師師!”
溫柔的語聲和親暱叫喚傳來,人已貼面而上。
撩人又溫熱的氣息撲面來,水晏師腦袋微微向後仰起。
眼前是深黑又溫柔的瞳仁,一瞬之間,水晏師以為自己要被這雙眼給迷惑住了。
“容三公子自重。”
容鴴薄唇微彎,柔柔視線落在她臉上,“你我婚約在身,何談自重?成了親還自重,這夫妻便是做不成了。”
水晏師越過他,往外看。
容鴴柔目微動,道:“外面的人已處理好,不會有人知道我來過水府。”
“容三公子說過,我二人的婚約可是作假的,”水晏師腦袋微微一歪,笑看他,“方才那話,可就真的很不妥了。”
容鴴稍稍揚頭看來,窗外微光斜打在他的臉上,越發將他的眉目襯透得深刻,眸子溶溶漾漾的深如幽潭,和水晏師半空中一碰,有層層水波柔光泛起。
水晏師神情安然,並未受他幽瞳所惑。
“我不該去容府。”
她不該聽信了外面的話,以為容鴴就是行走在煙花之地浪蕩書生。
此人身上確有幾分清貴的書卷味,卻絕對不是別人以為的那個人。
容鴴眸中帶笑的撇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稍加打量了番她的閨房,“他們都說水府大小姐是個廢物,依我看,並非是如此。”
容鴴眉目溫柔,注視過來的眼神也柔如水。
這樣溫柔的眼神,著實令人難以招架。
他慢慢執起她的手,同握住那串瑩潤溫涼的佛珠,“現在,我來問你,可願與我做這一場戲。”
“做戲?”
水晏師唇角微緊,宛如精美瓷器泛起層層光澤,映入那汪深潭,泛起淡不可見的波紋。
容鴴傾著身,湊近在她眼前,等著她的答案。
“我不喜歡做那種無意義的戲,容三公子,”衡量再三,水晏師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容鴴溫柔如水的眼神微瞥,似如那冰般寒冷。
“星兒呢?”
“二小姐,奴婢去尋。”
“今天是沒有辦法得到答案了,”腳步逼近,容鴴不急不徐地說著,瞅著水晏師那副淡靜的模樣,向後退開了一步:“我還會再過來,關於我們的婚約兩方長輩已定,你恐怕無法逃避……”
聲音在水晏師的身後漸遠。
水晏師一個回身,哪裡還有容鴴的身影。
這個人……
“姐姐!”
水寒音幾分急切的聲音伴著推門聲傳來。
看到靜立在屋內的水晏師,水寒音鬆了口氣。
父親親自交待的事情若是辦砸了,挨罰的就會自己。
“妹妹有什麼事?”
“大哥說要你到屋裡去一趟。”
水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