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倫森林蒙上了一層晦澀沉重的陰雲。孩子們在太陽下山之前就儘可能地回家,成年人不再允許任何孩子邁出阿德羅森之外,每個試圖越出村莊之外的孩子都會被黑著臉的巡林隊揪回他們的家庭,迎接他們的也絕不是父母的安慰,而是母親憤怒的吼聲和父親厚實的巴掌。
關於兩個孩子的搜尋被迫停止——重新來臨的陰雨天氣將持續到天氣真正回暖。雨天的森林比平時更加危險和致命。在損失兩個人手——一個摔下了高崖斷了兩條腿,另一個則險些被壓在了腐朽的樹幹下。巡林隊不得不從森林中撤退——星見告訴他們,森林將迎來一陣反常的天氣,在這種日子裡,最好老老實實地呆在任何一個有屋頂的地方。
“該死的雨!該死的蘇倫!該死的沙彌揚人!”奧爾德尼用彷彿刮削金屬表面的,甚至能傷害耳膜的音量尖叫道,他憤憤地將手裡的砍刀丟到地面上,無視那些一個連一個的水坑一屁。股坐了下來,“甚至我的內。褲都溼透了!腳就像泡在一桶水裡!”
“你可以選擇回去。”弓箭手梅瓦吉西嘲笑道,“拼命甩動你的兩條小短腿兒,就為了回到酒館的壁爐前去,最好還有一個有柔軟胸膛的女招待等著你——只要你能拿出迪爾森的銀幣,哪怕是一個瑟吉歐人,女人們也不會抱怨他太短。”
奧爾德尼眯起了眼睛。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親愛的梅瓦吉西,有人曾經說過你的舌頭最好割下來送給阿亞拉的祭祀取悅女神嗎?”他慢慢將手按向腰帶,“如果沒有,我不介意告訴你這一點,然後親自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他一躍而起,小個子面無表情地撲向梅瓦吉西,他揚起袖筒,立刻帶起一溜沾染金屬味道的水花。但弓箭手只是微微抬手便擋了下來,然後寒光一閃,鋒利的刀刃劈向瑟吉歐人柔軟沒有保護的腰側。
在破開已經溼透的亞麻纖維之後,刀鋒險險地停在奧爾德尼的面板之上。不過別以為弓箭手因此佔到了什麼便宜,即使在雨中,盜賊依然閃著幽藍的匕首正擱在他的鎖骨上方。
“你得學會適當的禮節,鄉巴佬。”瑟吉歐人從容地說道,就好像金屬的風刃和他毫無關係——不管是握在自己手裡還是對方手裡的,奧爾德尼就像個真正的紳士那樣,言語彬彬:“學會剋制你的情緒,鄉巴佬,別以為你的短刀能為你做點什麼——至少在我的匕首割斷你的喉嚨前。”
梅瓦吉西臉頰的肌肉在不斷抖動,看上去他立刻就想無所顧忌地將刀尖插進瑟吉歐人的身體裡,不過最後弓箭手的理智佔了上風——他收回了武器並且站了起來。
“別落單,別一個人走太遠。”他陰惻惻地說道,“也許你有很多辦法能殺了我或者割了我的舌頭什麼的,但在之前——在你靠近我之前,你的心臟就會迎來一位由金屬,木材和羽毛共同製成的朋友。”
盜賊的回應是一個惡毒的微笑和割喉的手勢。
這場小小的衝突自始自終都被同伴們視若無睹。昆斯和奧爾杜在整理武器,他們為備用武器蒙上厚重不易溼透的油布並仔細包裹起來,只在身上留下最常使用的那些;另一個叫彭贊斯的劍手則在緩慢地吃著手裡的食物——他咀嚼的速度極慢,就好像那塊被水泡得發脹的肉乾是無上的美味;只有弓箭手的助手盯著瑟吉歐人和梅瓦吉西的衝突,就像在看一出優秀的滑稽戲——他甚至吹了一聲口哨。
伊託格爾和阿伯丁沒有理會他們。作為這隊人馬實質上的領導者,男人和法師正在研究下一步的計劃。
“我們必須找一個避雨的地方。”阿伯丁似乎在瑟瑟發抖,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嗓音,注意不要露出任何軟弱的跡象,“瑟吉歐人從不幹好事兒,但這次我也不得不贊同他的意見——的確是該死的天氣和該死的森林!”
“也許我們能繼續躲在你的那個空間裡?”伊託格爾詢問道,他同樣對這樣的天氣抱著無限的厭惡,因此極度盼望著隊伍中唯一的法師能有好法子——就像他之前為俘虜和他們提供了一個優秀的,足夠安全而隱蔽的場所——一個源自魔法器物的空間,甚至能夠裝下十個人,唯一的缺點是大約只能使用數次,人數越多使用的次數越少。
“很遺憾。”法師用平板毫無感情變化的聲音說道:“那個空間並不是萬能的——我想那些星見已經產生了懷疑,他們還沒有發現那個道具只是因為薩貝爾人對我們的法術不夠熟悉,但在這樣的天氣裡,法術的波動將格外明顯——而我們距離蘇倫森林並不算太遠。”
這個回答顯然讓伊託格爾收穫了巨大的失望。“我以為法術至少能幫上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