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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部分

也怠慢對待。學術界更看重那些由艱深的理論、晦澀的術語拍成的沉悶作品,這正好符合以逐個逐個鏡頭鑑析研究電影的方式。他還透露其實有一批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學者是仰慕一些有才華、愛電影的影評人的,而且從他們那獲益匪淺,影評人們反之亦然。

波德維爾是個有很多美好願望的人,像相比宏大理論,更推崇“中層研究(mid1eve1research)”,一種既不在學術界的空中閣樓,也不在影評界的地面報社的研究電影方式,“感性上的賞析和理性上的分析可以相得益彰”、“結合評論分析和帶有理論反思的學術闡釋”,兩群人相互尊重、攜手共進。

可惜波德維爾對中層研究至今還未作出詳盡的闡釋,大概學者和影評人的本質對立問題難以解決:寫影評首先要說什麼?如他所言,典型的媒體影評是回答了類似這些問題:“這部電影有什麼與眾不同的特點?這些特點怎麼加強我們對其價值的認識?”而典型的學術影評則是回答類似:“如何把我的理論框架應用和解析在這部電影的哪個方面?”

學術界不注重對電影的評價,不少宏大理論學者認為所有形式的藝術都是一種用以實現社會控制的手段,電影體現了意識形態。比如說,一個觀眾在看一部老式西部片時其實已經接受了西部片裡種族主義的假定。而能以某種方式逃離、對抗、最終戰勝意識形態的導演才是好導演。

說了這麼多,你也算認識學術界和影評界這對冤家了吧。但在談其它之前,我還要說說另一位影評家,大名鼎鼎的“美國公眾的良心”蘇珊桑塔格。這位偉大的女文人也參與過6o年代那場評論界論戰,是的,也被寶琳凱爾罵過。

那時候,桑塔格正以兩篇開創性的文章《反對闡釋》和《一種文化與新感受力》在知識圈聲名鵲起。她的理念是西方文化迷戀於對藝術作品進行闡釋,迫使評論家非得從中尋找意義,壓迫了感官體驗,削弱了因感受藝術產生的樂趣。並認為老派的文化權威成了社會欣賞大眾文化的絆腳石,應當拋除偏見,在傳統外重新定義人文藝術。

在《反對闡釋》中,對於哪種批評、哪種藝術評論最可取的問題,她主張更多地關注形式,以消除對內容過度強調引起的闡釋自大。她也肯定了那些精確、細緻的學術論文的價值。但是“現在重要的是恢復我們的感覺。我們必須學會去更多的看,更多的聽,更多的感覺。”即觀者要通徹藝術作品的內容、事物的外在,看到真實的本身、心靈的感受。評論是為了訴說它為什麼,而不是它是什麼。

凱爾極不贊同《反對闡釋》,不喜歡桑塔格這些人給了一些“垃圾電影”尊重。她抨擊桑塔格的影評“一視同仁、沒有主見”、“既然什麼都行得通,那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不起作用。”批評先鋒文化圈“要是我們拒絕評論的標準,接受每個人都說自己是藝術家,把反商業作品就奉為藝術,如果讓桑塔格繼續做她正在做的事情,評論的末日就到了。”

要電影坐穩大眾文化的位子,影評大眾化但保持影評人權威的寶琳凱爾,影評風格輕蔑理論、主觀、毒辣、重內容和主創們的表現(時至今天的主流媒體影評風格)。

要推行作者論,提升電影的藝術地位,每個人都是影評人,每位電影工作者都是藝術家,尊重所有人,但要給他們劃分好才能等級的安德魯薩里斯,影評風格重形式、深奧難明。

反對簡單化的闡釋,要每個人見得人心,藝術批評民主化的蘇珊桑塔格,影評風格中立、關注形式、明晰的感知。

你支援誰?

在那場論戰之後不久,好事都沒有發生,壞事全來了。

也許所有事物都會這樣,從低到高,從盛轉衰。8o年代起影評人開始氾濫成災,其中多數人不懂電影製作、不懂學術理論、不懂藝術美學、不懂何為理性,也不懂何為感性、不懂怎麼毒舌,也不懂怎麼抒情……什麼都不懂。只要你能弄清楚自己看了某部電影后是喜歡或者不喜歡,你有一份陳詞濫調評語表,你剛好還會投稿,你就是影評人。

應該說每個人都有喜歡和討厭一件作品的權利,無論主觀客觀,任何影評人也都會受喜好的影響。但在當時,以前還從未達到那麼嚴峻的程度,於是從那時候起,影評漸漸失去影響力,到8o年代末,人們就開始說“影評已死”。

與此同時,美國電影在大眾流行娛樂的道路上一路狂飆,對行業中所有的大人物來說,藝術空間都越來越小。似乎被寶琳凱爾不幸言中,膚淺的流行文化鋪天蓋地,本該**自愛的藝術文化又在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