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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死抗到底,那這份證據對他的衝擊力就不夠了。

這也是最擔心的情況,紀震緊張地抿抿嘴唇問著:“他要不認呢?”

“那我們也沒辦法,只能耗了。”尹白鴿欠欠身子道。

“我覺得他會認,如果還有點人味,應該會認,真要耗下去,他倒無所謂,對他這個家可是災難。”紀震道。

“我也覺得會,還能哭出來的人,多少還是有點人味的。”尹白鴿悠悠地道,在這最後一刻,她反而一點都不擔心了,其實結果沒有什麼兩樣,該毀的,都已經毀了,已經不可能再挽回了……

……

……

“上官,到窗邊來。”大兵道,他倚在陽臺上,叫著上官順敏。

謝遠航吼了一聲,才把這位失神的吼醒,他木然地蹣跚地走到陽臺上,大兵手指處告訴他:“自己看吧。”

那是一個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景像,沿小區出門的路被封了,站著兩行警察,小區門口,紅藍警燈映著,不知道來了多少警車,大兵拉著椅子,讓上官順敏坐下,他盯著他看,看了幾眼鄭重告訴他:“你認不認罪不重要,有這份證據在,釘住你不過是時間問題,該毀的都他媽毀完了,兄弟,愛人,還有現在的老婆孩子,死的死、抓得抓、散的散,沒有什麼挽回的機會,你自己心裡清楚,否則你不會焦慮成這個樣子,我說的對嗎?”

“對。”上官頹喪地道,渾身的力氣像抽乾了。

“我們之所以這麼客氣地來,是看在那對苦命母女份上,看在你曾經把民工兄弟當人的份上,現在,我們倆將離開你的房間,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自己走出去,自己上警車,我給你留下最後的尊嚴;第二個是,五分鐘你不走出來,警察會從你的門上、窗上衝進來,把你銬走……其實我們期待再和你鬥一場,可惜你老了,已經不是對手了。”大兵道。

他離開了陽臺,和謝遠航默默起身,兩人即將出門時,大兵回頭再看,上官順敏枯坐著,再無半點生氣,他出聲問著:“你相信報應嗎?其實你該相信的,從你殺人搶劫開始,報應就跟著你,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你都沒有權力奪走一個無辜者的生命,你說的對,我們都是灰燼和塵埃,生活本就不易,還要承受失去親人的悲劇,你想過他們的家人這十八年是怎麼過來的?你現在應該感同身受。”

大兵看了眼,重重地碰上了門,然後聽到了房間裡,響起了一陣慟哭。

兩人心事重重地下樓,謝遠航不覺得這事做得對,可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對,彷彿是脫褲子放屁了,而且給帶人增加了麻煩,這話他還沒說,大兵彷彿看出來了,告訴他道著:“你越煞有介事,他才會心虛更甚,這是個思路敏捷,而且想得很深的人,可這恰恰也是他的弱點,這種事死抗可能有效,但你思考就會掉進死衚衕裡,因為不管怎麼樣,都已經輸得一乾二淨了,沒有迴旋的餘地,恰恰他不像華登峰,能夠放下一切。”

“一認就是死罪啊。”謝遠航凜然道,搶劫銀行這罪恐怕沒有活著的可能。

“相信我,他這種活著會比死更難受,白天惶惶不可終日,夜晚輾轉無法入眠,你越想忘掉的人和事,他們還偏偏就在你焦慮的時候來找你,你看他才兩天,成了什麼樣子?”大兵道。

“會不會……出現其他意外?”謝遠航有點不確定了,逼到這份上,他真有點擔心。

“不會,如果是個一無所有的人,可能會,他不會,其實他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幫民工兄弟,捐錢、收容殘疾人,其實都有想贖罪的成份,那就狠心把文英蘭母女攆走,也是因為關心,而不是因為狠心,要真是薄情寡義的,怎麼可能收伏華登峰那樣的人?他現在又有這麼個一家,他不會給老婆孩子留下後患的。”大兵道,他顯得很篤定,邊下樓邊道著:“其實他就在等我們來,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不管有沒有證據,只要盯上他,他就完了,強硬不過是僥倖心理在作祟,如果沒有希望,他的本來面目出來了。”

“本來面目?”謝遠航問。

“對,我想,他應該穿戴整齊,保持儀容,大大方方出來,有膽子孤注一擲的人,肯定會選擇一種轟轟烈烈的結束方式,而不是窩窩囊囊的,比如你在想的自殺。”大兵道。

被戳破了心思,謝遠航不吭聲了,他緊張地看了大兵一眼,又一次領教這種窺破人心的本事,讓他出離驚訝,真不知道這人的腦袋是怎麼長的,能從那些似乎並不起的細節裡,找到最適合用的東西,他想過很多方式,唯一沒想到的是,能把這位劫匪逗得哭了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