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因為蔡京之事發生的時機實在不巧,恰逢中央提拔幹部,我亦是在備選之列,老首長您是知道的,因為這件事。我被老陳比了下來,心中著實窩了火氣,對薛向在德江施政,也的確動了些手腳,想磨磨這傢伙的傲骨。”
蔡行天何等城府。何等手段,短短一句話,便顯露了極高的水平。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在德江對薛向的所作所為,於外人而言,未必不隱蔽。
然,必定盡數落在老首長眼中。
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以及粉飾辯解,除了能曾加老首長的惡感,再無他用,索性他坦誠地認了下來,反倒更顯赤誠。
果然,聞他自剖,老首長緩緩點頭。
蔡行天心下稍安,接道:“我雖對薛向極不滿意,但首長您也知道,我不是個因私廢公的人,損害黨和人民事業的事,我決計不做。”
“薛向到德江不過一年半,已經被省委從行署專員助理提拔到了市委常委副市長,不能不說這是省委對薛向工作成績的肯定,而且此次德江取得了經濟上的重大突破,省委也並沒有因為薛向的關係,就另眼看待德江,此次地改市,德江越過其他兄弟行署一線,率先完成改制,便也是明證。”
“可這次德江火電廠上馬,薛向一而再,再而三地阻難,我心中確實動了火氣,因為在我看來,這是薛向因為和邱躍進的私人矛盾,而影響到了德江經濟的推進。”
“火電廠投資兩千萬,年產值高達五千萬,這是何等規模的經濟效益,也是我蜀中省自改開以來,受利的最大一樁民營企業的投資。薛向如此橫加阻難,我這個省委書記要對八千萬蜀中人民負責,就不得不出手摧折。”
“當然,我也承認薛向的顧慮有幾分道理,可能火電廠的上馬會造成德江旅遊經濟的衰退,但這一點省委是有全盤考慮的,我親自和星火能源的老闆陳愛華談過,星火能源保證在汙染處理上達到國際領先水平。”
“因此,從這一點上,薛向的所作所為是我很難容忍的。改開事業肇始,遍地荊棘,舉步維艱,星火能源的這筆投資,投資的意義並不在於那兩千萬的巨資,畢竟我蜀中省雖窮,但也不差那兩千萬,重要的是一個訊號,是一個號角,,若是這一戰打好,蜀中的招商引資局面,就能完全開啟,也將是蜀中省對外招引工作的示範,典型。”
“招商典型?說說你打算怎麼做這個典型!”
老首長點燃一支菸卷,抽了一口,微眯了眼睛。
見老首長問詢細節,蔡行天心中越發踏實,“我打算把雲錦弄成個重工企業和旅遊業有機結合的試點工程,具體的規劃,省委已經在組織力量編寫,一旦檔案成型,我首先送給您審閱。”
“試點工程?全國的試點工程這一段兒上馬的是不是太多了,重工業和旅遊業本來就是老冤家,本身就沒必要硬往一塊兒扯,這個試點,我看不搞也罷。”
老首長擺擺手道。
他是做經濟的老行家,一眼就看明白了所謂試點工程,不過是託飾之詞。
蔡行天老臉一紅,急道,“首長,其實整個投資,不是單純的經濟問題,薛向身在德江,站不到省委的高度,又如何能體諒省委的全盤考慮?可以說,星火能源的投資本質上,還是一個政治問題。當然,放諸蜀中省,就是千方百計謀發展的小政治問題。大的政治問題是,薛向同志如今的思路,和中央要求大力推動經濟建設的思路是相左的。”
“拍拍胸脯說句良心話,星火能源的那兩千萬投資,不論是放到哪個省,哪個地區,恐怕當政者都得倒履相迎,歡呼雀躍,可偏偏在德江,就出現了這拒之門外,千方百計搞破壞的怪現象,薛向這種搞法,和中央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上,要求將全部的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的思想,豈不相互牴觸?”
“我承認經濟的發展不可避免地要帶來環境汙染,甚至貪汙*等各種各樣的問題,我們並不能因為這些問題就逃避改開,恐懼發展,這是因噎廢食,反之,要用發展的眼光,用繼續深化改開的手段,去解決改開中出現的問題。”
“還是首長您的那句‘發展才是硬道理’的論斷,我一直奉為圭臬,別的統統一切都得為發展讓路。”
蔡行天真是老牌的政治家,即便他此次前來,實是向老首長處背書,希圖得到老首長諒解的。
畢竟他此番針對薛向的舉措,不管怎麼說都有以大壓小的嫌疑。
而薛向在老首長處是如何受寵,他也都有耳聞。
為了不讓老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