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招來了毛有財,讓他送來了蕭山縣今年的財政明細,稍後,便禁閉門窗,扭開臺燈,伏在案前,靜靜看了起來。
說起來,賬面上真得餘了太多錢,整整七百五十餘萬,這還是刨去今年全部財政預算,以及未算上今年財政收入的情況下。
都說錢乃人之膽,對一地主官而言,一縣財政何嘗不是他的膽量,覽此充沛的現金流,薛向心頭鬱結之氣,頓時為之一空,豪情壯志陡生。
叮鈴鈴,叮鈴鈴……
薛老三正盤算著如何花銷這筆鉅款,桌上的電話忽然跳了起來,他伸手接起,不待說話,那邊便傳來渾厚的笑聲,“哈哈哈……老三,沒想到你在蕭山做的好大局面啊!”
聽聲,薛向便知是誰,笑道:“許伯伯,您這話是從何說起,我一個小小縣委副書記,您一個大大省委書記,您說我局面做得大,這不是埋汰人嘛!”
電話那頭正是許子幹,“少扯沒用的,要不是聽振華首長說起,我還只當你那個港就是個小水窪,哪成想到,你小子一傢伙引來三千多萬美金啊,兩年功夫,一個土坑坑,楞讓你小子刨出個金蛋蛋來啊……”
一聽振華首長,薛老三下意識地膀胱一緊,他沒辦法不緊張,這是多年經驗教訓衍射出的條件反射,因為幾乎每一次被振華首長關注的時候,他薛老三就準沒好事兒,他下意識就生出了“莫非我又要挪窩了”的想法。
第三百五十四章女主
“哪兒哪兒啊,都是常委班子集體領導的結果,我可不敢貪天功為己有。”
薛老三難得自謙一句,接著,小聲問:“振華首長還說我什麼了?”
他實在是太在意振華首長了,這位儼然是他背後的魔爪,從靠山屯就開始操縱他的仕途之路,但要說這位大佬對他薛某人厚道些,給安排的都是好位置,薛向保管不這麼疑神疑鬼,飽受驚嚇,貫因每次都是將他薛某人往泥塘子裡扔,他就實在是有些吃不住勁兒!
“說你什麼,你有什麼好說的,難不成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大人物,我看你小子是癩蛤蟆上秤盤,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吧,得了,老子這兒忙著了,先掛了,對了,首長還真問了句,薛向今年二十二三了吧,媳婦兒孃家是哪家兒的?”
話至此處,不待薛向反應過來,啪的一聲,許子幹便將電話撂了。
這頭的薛老三,真個是呆若木雞,這會兒什麼把他往泥塘子摔,他已經不在乎了,他害怕的是這位振華首長弄清自己婚姻狀況後,給塞個老婆過來,那可大大不妙了,這些老輩人的審美觀,他實在是不敢恭維。
一念至此,薛向哪裡還看得下去檔案,他生平竟頭一次開始著急起自己的婚事兒了,縱算不能和小妮子鴛鴦夢好,可這枕邊人至少得對付得過去吧。
惶急間,薛老三撥了薛安遠的電話,可不待電話接通。他便又按下了話筒,因為這會兒。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沒了說詞,難不成電話接通後,就跟薛安遠說“大伯,我想結婚,你趕緊給我找個媳婦兒吧”,這非讓人笑死不可。
左也不行,右也不可,薛老三急得滿屋子團團亂轉。什麼經世濟民,什麼匡扶天下,這一刻,和他薛某人的終身幸福比起來,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正彷徨無計間,桌上的電話又跳了起來,薛向伸手接過。那頭竟是薛安遠。
“老三,回來,馬上!”
短短三個短語,六個字後,不待薛向回聲,薛安遠也把電話掛了!
薛向持了話筒。只覺得今天一天可真亂啊,隨手推開窗子,這會兒外面已經一片漆黑了,可聽薛安遠電話裡的意思,還很急促。又不得不立刻啟程。
薛向正盤算著這會兒遼陽的車站是否還有去京城的班車,大院裡忽然亮起兩束巨大的探照燈。薛向看清車身,便知道是伯父早早準備好了。
他奔下樓來,果然見到了戚如生,戚如生二話不說,便拉著他上車。
這是一輛特製的吉普,光聽發動機轟鳴聲,便知馬力強勁,飆上二百碼絕對不是問題,車廂裡還設了躺臥式沙發,顯然是專供長途旅程之用。
“老戚,到底怎麼回事兒,這麼急地催我,火上房啊!”
薛向剛坐穩屁股,便迫不及待地問出聲來。
戚如生打個手勢,車子很快飆射而出,過彎道時,也不減速,一個漂移,就射出了大門。
薛向被這個漂移打個措手不及,虧得他功夫艱深,才沒給帶得睡倒在沙發上,“老戚,我可沒功夫看你手下炫技術,趕緊說正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