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突然想起什麼,對張建中說:“你到底看中他什麼?把他叫來幫你,他們什麼都不懂。”
張建中說:“管理方面,他還是有一套的。”
“管理有屁用。現在掌握經濟大權才是最重要的,懂得鑽政策空子,能從銀行貸款才是真本事。沒有錢,什麼都幹不成。你也體會到了。這傢伙,如果熟悉這一套,還用你傷腦筋嗎?”
王解放氣得坐在那裡喘大氣,張建中笑了笑,說:“現在不是都懂了嗎?”
丁建說:“你先別那麼早下結論,這麼幹,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你別想從中得到什麼好處。我說‘餿主意’就是這個意思。”
——你們糖廠跑到興寧去貸款,這款是一定可以貸到手的,但是,江市的銀行知道後,肯定不服氣,畢竟,江市是上級行,刁難興寧總會有的,或許,就會追查你們的合作有沒有桌底下的交易,一旦查出來,問題就大了。
——所以,你不能有任何想法,完完全全是為了企業,不給那些人留下把柄。
王解放說:“這還像句人話。”
丁建說:“我那句不像人話?”
“你剛才還想拉他下水,跟你同流合汙呢!”
“我跟他一起幹,性質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還不也是貪汙個人撈好處。”
“和我乾沒有風險,至少我出了事,不會出賣他。不像那些人,為了保命,什麼都向外坦白,根本不管對方死活。”
“未必見得!”
“今晚,你是專門找我抬槓的是不是?”
張建中笑著說:“你們的別吵了。來,來,喝酒。”
丁建對張建中說:“我真不知老李當初中了什麼邪,竟然看中他,依了我,別說提幹當參謀,服役期一到,早把他踢出部隊了。”
“你沒那權力。”
“你反了你?說你一句,頂一句!”
張建中拉了王解放一把,笑著說:“你也少一句吧!我知道,你們都是看在老李的面子上,才那麼幫我。你們也看在老李的面子上,別吵了。”
雖然老李不在位了,他們一起衝殺的情義還在,他們還在儘自己的能力幫扶你張建中。這麼想,他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老李。他對自己說,以後,你對岳母再不能有那種想法。
張建中離開了興寧,還是有人記得他的,何況,又是一種讓別人得到利益的事情,所以,貸款的事並沒遇到多少麻煩。銀行的人還教他,如果,有人問你為什麼到我們行貸款,就說大家熟悉,一則想關照關照熟人,二則貸款手續繁瑣,找熟人信得過。
果然,他還問張建中,你希望得到多少回報?
張建中並沒表現出一副高風亮節的姿態,只是搖頭說:“這第一筆就算了,你也知道國企的困難,這錢貸回去了,或許會左查右查的,等這一次矇混過關了,下一次沒那麼招耳目再說吧!”
“也好,也好。”
那知,還沒回到江市,小甘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說江市銀行的人找他,一定要等他回來。張建中說,讓他們去找楊副廠長。小甘說,正是楊副廠長帶他們過來的。張建中便預感到這些人是上門來討債的。
上門的人是一位副行長,四十多歲,矮矮胖胖,滿面紅光,一看就知道是颳了不少油水的傢伙。
“張廠長,早就想來拜見你了,一直忙,所以,拖到現在才來。”他握住王解放的手,搖了又搖。
本來,王解放故意讓張建中走在前面,那傢伙從接待室出來,還是急走幾步,繞開張建中,一把握住他的手。
“你認錯人了。”
副行長愣住了,顯然,這不是開玩笑,於是,回頭看了一眼張建中,臉上佈滿迷惑。
張建中頭也回,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都在想怎麼應付這傢伙,現在他倒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如果,不是認錯人,你還不好在他面前擺架子呢!
“唉啊啊!你看我這眼神?”副廠長在後面大聲叫,追趕過來,說,“張廠長真是年青有為,年青有為。”
張建中還是不理他,推門進了辦公室,一直走到辦公桌前,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
副行長拉著楊副廠長進來,一邊走,一邊說:“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張廠長這麼年青,糖廠就是應該讓張廠長這些有能力有衝勁的人來掌舵,這是你們的福氣啊!糖廠有希望了。”
張建中一本正經地說:“廢話少說,談正事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