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呆在本王房裡做什麼?還不出去?”
“我不出去!”燕懷瑩到了此時已顧不得害怕,事情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她再畏怯寧弈,也不得不為自己命運掙扎。
“撲通”一聲,她跪倒在滿是水跡的地面,跪在寧弈膝下,抱住他膝蓋,眼淚瞬間便流了滿臉,“殿下……殿下,我學……我會好好的學規矩,您不要趕我走……我是您的人,您剛才……您剛才還……”
她抽噎著,將一句話說了半段含糊了事,希望能以這句曖昧的暗示,讓魏知厭惡她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從而主動推辭。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寧弈頓時長眉一挑,似笑非笑偏轉臉來,道:“剛才怎麼?”
燕懷瑩哪裡說得出口,只抱著他的膝哀哀哭泣,眼淚鼻涕不經意的沾了寧弈衣袍,鳳知微看著不好,趁寧弈察覺之前,一把拎起她往旁邊一放。
她的意思是怕寧弈一不高興真的一腳踢死了她,倒不是她要珍惜這大小姐的性命,而是暫時她還不想和燕家鬧翻臉。
燕懷瑩卻認為是魏知故意不給她機會,滿腔悲憤頓時找到了發洩口,一轉身霍然盯著鳳知微,從咽喉裡低低發出一聲怒哼,猛地一頭便撞了過來。
“你不讓我活,我便死在你手裡!”
鳳知微啪的一掌便將她乾脆利落的煽出了房門。
“記住!現在我是你的良人你的天!你鬧我,死在這院子裡都沒人給你出頭!”
她用力巧妙,燕懷瑩被扇出門去也沒鼻青臉腫,卻被那掌風撲面逼得眼睛一翻閉過氣去。
立即有人過來將她拎走。
“照顧好燕姨娘,讓她在屋內靜養。”鳳知微閒閒踱到門邊,對燕家撥來侍候的奴婢道,“燕姨娘歡喜得失控,你們別跟著發瘋,不然你們姨娘出了任何差錯,都算你們頭上。”
燕家奴婢早已聽見這屋內動靜,剛剛還歡喜小姐得了寵愛,此刻都如被澆了一盆冷水,噤若寒蟬的連聲應是。
人群退去,鳳知微覺得有些疲乏,嘆息一聲正要走,有人伸手一拉,將她拉在了懷裡。
背貼著寧弈胸膛,感覺到肌膚的溫熱,忽然便想到剛才有張臉,曾婉轉嬌柔的貼在這胸膛上,鳳知微弱水迷濛的眼眸微微一閃,不動聲色的一讓,笑道:“很晚了,明早還要起來去和南海官府商談,您還是睡吧。”
“每次你不高興,對我的稱呼就變成敬稱。”寧弈不鬆手,聲音有點悶悶的,“聽著怪不舒服的。”
鳳知微立刻道:“是,是,你還不去睡覺?”
“還得再兇些。”寧弈攬著她的肩,下巴擱在她鬢邊,輕輕吹她耳邊散開的短髮,“語氣再冷些,疏遠些。”
鳳知微抽抽嘴角,道:“你還不去睡覺!”
“太生硬了。”寧弈玩她的頭髮,繞在手指上一圈一圈,“聽著很假。”
這是在幹嘛呢?殿下有自虐狂嗎?
鳳知微又好氣又好笑,忍無可忍衝口而出,“睡覺!”
話出口就覺得失言,臉還沒來得及紅,寧弈已經吃吃笑起來。
“你看,顧南衣對你說睡覺算什麼?我能讓你對我說睡覺。”他牽著鳳知微,轉身就往床榻走,“本王禮賢下士,雅納諫言,你說睡覺,那就睡覺。”
鳳知微:“……”
眼看寧弈真拖著她往床榻去,鳳知微將他輕輕一推,道:“別鬧了。”
寧弈在床沿坐下來,拉著她的手,仰頭看著她,他雖然失明,時常眼神有點迷茫,但看她從來方向不會錯,目光清亮而專注,令人看見眼瞳裡倒映著的影子。
“知微,你看。”他平靜的道,“這樣的事情,你不生氣,我不心虛,你我都不那麼容易墮入世人常犯的錯誤,然而你不覺得這樣也是一種悲哀?永遠審慎,永遠冷靜,永遠先判斷再行動,連想歇斯底里的哭一次鬧一次徹底的拋卻一次,都不能。”
鳳知微默然半晌,笑道:“你又在開玩笑了,真要鬧起來,你開心?”
“不,不是這個意思。”寧弈嘆息著,將她的手掌緩緩靠著自己的臉摩挲,“知微,我突然很希望,你是簡單的女子,和世上千千萬萬普通女人一樣,會在被羞辱的時候發怒,在被背叛的時候激憤,在失望的時候鬧,在受傷的時候,哭。”
鳳知微又靜了靜,她的手指在寧弈臉上,指下的肌膚溫暖而熨帖,心卻如此凸凹不平,有山川之險。
屋內黑暗沒有光線,她的眸子卻有奇異的亮,她靜靜看著寧弈,一瞬間眼神翻湧